偽直男的英雄夢：《愈墮落愈英雄》手記

獻給方中信
謝謝你，演活了我的一個大哥

給schutzmann
是你，給了這篇文字誕生的靈感

一


一部香港的黑幫電影。它默默無聞，沒有《英雄本色》那樣赫赫的名氣，也沒有得過任何獎項，導演霍耀良也是名不見經(jīng)傳。猶記最后的鏡頭，臨終的陳錦鴻用最后的力氣吻了他的殺手兄弟方中信。兩個男人終于從兄弟情誼升華為一對同志愛人。被鮮血染紅了襯衣，一身傷痕累累的方中信在生命最后的時刻也不忘挺胸抬頭，氣宇昂然，傲視凡塵的蕓蕓眾生。正所謂生當做人杰，死亦為鬼雄！

也是一部男性主義十足的電影。電影中妖嬈的女人在男兒氣概魅力四射的方中信面前喪失所有光彩，女人給電影帶來了香艷的氣味，也帶來男人的墮落和血腥的屠殺，但女人終究只是電影中反襯男人之愛的一個工具，也再次印證了中國古老傳統(tǒng)的一句格言：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


二

在節(jié)奏強烈的舞曲中，一領(lǐng)敞胸白色襯衣的男子灑脫走來，對眼前妖嬈挑情的美女視若無睹，隨手將肩頭的襯衣拋給剛剛出浴的兄弟，親昵地拍拍兄弟的腦袋，棱角分明的唇邊泛出一絲讓人感動的笑影。

在悲壯的音樂中，仍舊是那一對白色飛揚的瀟灑男人，拔出插在腰間的手槍，殺入敵營，用裝滿子彈的手槍肆意橫掃爆頭，于槍林彈雨之中氣定神閑，身中數(shù)槍依然屹立不倒。
　　
第一個鏡頭描述的是視美女如空氣的冷酷男方中信，第二個鏡頭描述的則是他和電影中的殺手兄弟陳錦鴻——在霍耀良暴力美學的極力烘托之下，有著一樣的血性，一樣的豪情，一樣的重情重義，為了兄弟，可以出生入死。《愈墮落愈英雄》混合著雄性的悲涼與壯美，是一首表現(xiàn)男人之愛浪漫璀璨的電影詩歌。
　　


三

年少時堅定不疑地相信只要是男性觀眾就一定會喜愛這部電影，直到從男孩正式跨入男人的行列，歷經(jīng)時光的磨礪和碰撞，見識到形形色色的蕓蕓眾生和詭異的面相，終于明白了人性和人心的復雜和多樣性。

而我們自己，在偽直男的包裝下逐漸丟失了那個曾經(jīng)熱血沸騰的男孩，我們學會了如何與公眾一道調(diào)侃美女，學會了用恰如其分的形容詞哄女孩子開心，直到有一天，我們戴上的那個面具和我們的血肉緊密相連，變得不可辨別之際，我們也終于在異性戀社會的洗禮下，成為這個滾滾紅塵為老婆孩子熱炕頭跌爬滾打的一員。

沉重的面具也不再沉重，它變成沉重的肉體本身。它讓我們不勝重負。然而，我們卻忘記了摘下它的方法。

或者說，我們已經(jīng)分不清面具和靈魂，虛偽與真實。

塞林格說，一個成熟男子的標志是他愿意為了某種事業(yè)卑賤地活著。這句話成為我們這些偽直男夜深人靜安慰心靈的麻醉劑。

然而，我依舊能在夢里聽到一陣強有力的腳步聲。是那些頭皮泛青的年輕人穿著夾克從黑夜的街道走過，經(jīng)過一面墻，墻上寫著，“Le monde est à vous ”（世界是你們的）。某男走過去，又回過身，將“v”改成了“n”。
　　
“Le monde est à nous”（世界是我們的）。


四


多年以后，重看《愈墮落愈英雄》，卻不成想買到的是CCTV刪減過后的版本。一直期待重溫方中信與陳錦鴻，兄弟倆在一同吸毒時嘴唇與嘴唇的互相靠近，那段動人心魄的靈魂震撼，兩個男人心有靈犀深長濃郁的情感隨著煙霧一點點地彌漫開來，一層層地將你的心包裹起來。是比今后看過的任何深吻更為讓人刻骨銘心的鏡頭，卻被廣電的剪刀無情地剪斷。

如果我們能夠?qū)⑺心z片一把火燒光。燒毀聞灰，英雄男兒的世界仍然是形似粗礫，揉碎細辯，才知是金沙一把。金子，是男人心地的純真，不受時間拘束，永遠光芒耀眼。






注：
《愈墮落愈英雄》目前市面上流行的有兩個版本，一是被央視刪減過的黑幫槍戰(zhàn)版，一是保留了同志情節(jié)的完整版?？上У氖?，無論我買到的DVD，還是網(wǎng)上的在線，全是被央視閹割過的版本。只有多年前看過的一個VCD版本是完整版。






找到了

未刪減完整版 粵語：
上
　　http://tieba.baidu.com/陳錦鴻/shipin/play/ef7c660138326961d63c14bc/
下
　　http://tieba.baidu.com/陳錦鴻/shipin/play/85dcf93f1d9dc73cc85634bb/


國語版：
上
http://www.tudou.com/programs/view/GeKweU6wE_A/

下
http://www.tudou.com/programs/view/VjyQ8x1Osb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