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jiān)獄風云第四季》是一部扣人心弦的犯罪電視劇,故事發(fā)生在奧茲瓦爾德最高戒備監(jiān)獄。劇中展現(xiàn)了監(jiān)獄中各種不同的力量和故事,包括幫派之間的爭斗、毒品交易、強奸、謀殺、越獄以及不同族裔和性取向的囚犯之間的關系。這部電視劇沒有明確的主角,每個角色都有自己的立場和選擇,沒有簡單的善惡之分?!侗O(jiān)獄風云第四季》深入探討了人性的復雜性和道德的邊界,讓觀眾陷入其中,難以自拔。
這篇劇評可能有劇透
(此文原載于本人博客)
這部劇從高中開始追,沒想到居然追到現(xiàn)在才將近看完。我大致是沿著這樣一條線索看下來的:查劇情(對這樣一部經(jīng)典之作,劇透根本不能影響我絲毫的觀劇趣味),揀有趣的劇情線路和細節(jié)來看,對不喜歡的人物線毫不猶豫地跳過,先看了第二季和第三季的第一集,然后是五、六季,接著繼續(xù)看第三季和第四季——至于第一季的大概脈絡,我憑著依稀的記憶回想了個大概,也算是八九不離十了,起碼不影響我對全劇的理解吧……這樣看不見得有什么好處,純粹是個人惡趣味罷了。關于這部劇的基本介紹,我就不在這說了,大家有興趣的自然會去維基百科神馬的,我只談我的感想。
今天,我們來談談死刑。
目前我大概是看到第四季的第13集,其中講到了一個神經(jīng)老頭的死刑之即將執(zhí)行。有關他的監(jiān)獄故事可能在第一季里有展開,但由于我不是他的粉,也不太記得第一季的詳情,所以只猜了個大概。他大概是有些神經(jīng)錯亂 老人癡呆 心理變態(tài)吧,反正能進oz的都不是個什么好鳥,然后跟監(jiān)獄里一位常駐修女兼心理醫(yī)生的老公被殺一事(或者還有許多其它事件)有關,因為修女和典獄長經(jīng)常去拜訪他,問他問題,然后從那些破碎的答案(有時是單字,有時是詞組,甚至不知所云的 murmur等)中拼湊出事實的真相。他是個看上去非常溫和無害的小老頭,除了會偶爾歇斯底里和在自由活動時無故插傷陌生獄友……然后今天,典獄長來死囚區(qū)看他,問他想在一個月之后怎么死(根據(jù)法律規(guī)定死刑犯有權利選擇自己的死法,有毒氣、絞刑、注射等)。老頭一副懵懂的摸樣吐出三個字眼:“死,老,睡?!钡洫z長如同屏幕前的我一樣,短嘆一聲說這不是一個選擇。小老頭恍若未聞,只滿口叫著修女的名字。待典獄長允諾他見修女并離去后,小老頭褪下了一派天真,扭頭抓住欄桿痛哭起來,絲毫不見瘋癲與癡狂,那是屬于一個正常的,將死之人的恐懼、悲哀與掙扎。對面的黑人獄(死)友很受打擊,對他吼道“你的哭聲讓我崩潰”,隨之也開始躁狂起來了。
對于這個死囚區(qū)我大概還是比較了解的。一開始只有一個殺女的女人住進來,先是不停上訴、失敗,因為懷孕又延遲了死刑執(zhí)行,后來還是被絞死了,用她挑選的 “死時還可以跳舞”的死法。在上絞刑架前的一刻,她撕破了所有淡定的偽裝,瘋狂的試圖反抗——當然是沒有用的。這個處理給我的感覺很真實,包括對小老頭的表現(xiàn),再如何窮兇極惡,狡詐變態(tài),面對死亡也不過是一種表情。死囚區(qū)在最熱鬧的時候曾經(jīng)住了四個人,一個白人殺人狂、一個艾滋病同志、前文所述的黑人和這個女人。各人的故事我自不再細述,只是在劇中他們四個曾度過一段有聲有色的等死歲月,和獄警尋歡、相互斗氣、在墻上畫自畫像、變裝打扮……大家都不想死然而還是幾乎死絕,好笑的是只有女人是被行刑而死的——同志在行刑前一晚病發(fā)掛掉,白人殺人狂則是被黑人隔壁屋用小工具鑿破墻壁,伸手過去扼死的(至第四季的13集)。多么順理成章又有創(chuàng)意!死亡是oz永恒的主題和情節(jié),在這劇中有著各種死法,表現(xiàn)的方式往往是簡單直接的,荒謬之中帶著詩意,對此我暫且按下不表。
但以上談到的死亡通常是意料之外的(對要死的角色而言),而死刑則是另一種風貌,確切的日期—等待—不甘—上訴—失敗—繼續(xù)等待—繼續(xù)不甘……我有罪我伏法,但是我決不要死,我罪不至死,哪怕至死了我也要活著!多么無賴的想法。但我面對這些罪犯卻無法指責什么,哪怕我經(jīng)常自命正義和正直,我是個遵紀守法的好公民。(當然,我首先是一個事不關己的觀眾。)我并不是要從道德或人性的角度去分析死刑,我感興趣的只是他們面對死刑的反應和態(tài)度。
修女顫抖著聲音給老頭描述毒氣行刑的過程。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攝影給了我們一個近鏡,老頭凝神聽著,一臉肅穆(僵硬),但是當修女講完轉向他時,他仰臉露出那副懵懂神態(tài),輕輕地問有沒有被石頭砸死的行刑法。再次如同屏幕前的我,修女很無語。其實看到這里我已經(jīng)能發(fā)現(xiàn)某些端倪,而到了劇情進展到典獄長宣布有個人權組織為老頭的死法打起了官司,可能令死刑推遲數(shù)月數(shù)年甚至數(shù)十年執(zhí)行時,兼上黑人死友的“你是我們死囚靈感的源泉”一語,我總算徹底明白了。明白了美國的司法制度真煩人?明白了老頭作為罪犯的狡詐?明白了修女堅決反對死刑的魄力與手腕?明白了新聞自由的優(yōu)越?……
明白個毛!以上不過是我的馬后炮罷了。其實我更愿意從另一個角度解讀這個情節(jié)。殘忍與仁慈。我在第六集中提前觀看了另一個重要角色的死刑,還是那個循環(huán),不同的只是這個罪犯及其遭遇實在讓人同情。他是個智商只有5歲兒童水平的金發(fā)靚仔,有一個自私狡猾的哥哥,利用他干了許多害人的事來達到自己的目的。(他很愛他的弟弟,愛和利用并存,是一種很復雜的感情,這個我也先按下不表。)這個靚仔由于行的夜路太多,加上精神狀態(tài)非常不穩(wěn)定(一部分拜他哥哥所賜),最后無可避免要死。在這一系列過程中那些愛他憐他的人們想盡了辦法延遲他的死亡,甚至哄騙他以減輕其恐懼。這可憐的愚人竟不知道自己的死期將至!在這里,仁慈與愛為殘忍裹上一層又一層柔軟厚實的外衣,溫暖得讓人不忍確信他的死亡,或是在他行刑的一刻不禁要灑下同情之淚。然而他的惡出于無知,出于骨子里的野蠻基因(遺傳自暴力父親)和后天的殘酷環(huán)境(他的變傻是成人后的意外所致),懵懂與癡傻并不能減輕他絲毫的罪孽——假如有任何一個同情他同情到認為他不該死的觀眾,我會這樣對他說。我覺得我看這個劇還是能夠把握得比較“準”和“正”的,沒有出現(xiàn)諸如同情(甚至喜歡)罪犯與那些所謂的“愛”的情況。我深知他們都罪有應得,最多是“人世無?!焙汀皶r辰未到”的問題罷了。
所以我有時會覺得這種仁慈很無用,很虛偽。你大可以讓他知道自己的將死,讓他直面自己的罪孽,即使他只有5歲小孩的智商,即使他時常陷入瘋狂——在劇中我們可以看到其實他懂得自己的罪,他有著最基本的是非觀,他甚至有著某種程度的神性(他曾在某集說過“不是我們選擇上帝,是上帝選擇了我們”)。死亡。應該決絕的說出這個字眼,這反而比運用仁慈去掩蓋殘忍更仁慈(有些拗口不好意思),起碼聽上去更像是一個剎那而非一種漫長的折磨。對于罪惡而言,死刑不是一種償還,尤其連復仇的快感也給不了那些受害者及其親屬——它只是一個終結,一種虛無的儀式。它甚至與公正、受害者的昭雪無關,死,僅僅是對于要死的那個人而言最有意義,帶給他們那種難以磨滅的恐懼,那種靈魂將要被抽離的顫抖,無論他是否有信仰。所有那些或癡或傻的罪人們,在直面死亡的一刻都會顯露出清醒理智的一面,哪怕只是一個鏡頭的瞬間。你能哄騙一個傻子去接受電擊治療,但當他要坐上電椅的一刻,他露出了常人驚恐的模樣,尖叫著反抗。(“癡傻”是一種比本能要高級的機能呢,從這個角度,我們可以說那些憑著本能求生而作惡的人連傻子白癡也不如了。)
那么讓一個死刑犯選擇死法呢?他可以(需要)精挑細選一種痛苦最小的死法,這是一種從人道主義高度給予的仁慈不是嗎?給你選擇——那么我可不可以選擇不去死?最大的痛苦不是死亡時肉體遭受的的折磨、痛感,而是死亡本身!我們有句罵人的話“死都不知道怎么死”,但我覺得,知道了自己怎么死未必會比不知道更好些。要讓一個將死之人冷靜理智的談論自己的死亡,思考自己的死法!這又是哪門子的仁慈呢?讓我們重溫那個修女給老頭介紹種種行刑的過程,那哽咽著遲疑著的嗓音,配合著老頭臉上僵硬的絕望,卻是怎樣一種殘忍。死刑就是死刑,怎么選最后都逃不過那個結局——寂滅,徹底的虛無。對于信仰地獄的人而言,虛無過后還要被永恒的地獄之火永恒地吞噬。他怎么會選擇?殺人或是被殺,說到底都是為了活著。如今卻要親手選個死法,like a f^cking buffet ? What the hell !
所以有時真覺得美國佬有意無意灌輸?shù)倪@套“尊重ren-quan”的觀念很不靠譜。對于一個罪大惡極,非死不可的罪犯來說,還是專制一點給他個慘一點的死法吧。殘忍即仁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