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召回前世的布米叔叔》是一部充滿溫情的電影。故事講述了布米叔叔因急性腎衰竭回到鄉(xiāng)里,并在等待死神的過程中重新與家人相聚。在鄉(xiāng)下的日子里,他過著寧靜的生活,享受著家人的陪伴。一個夏夜,布米叔叔和家人一起在院子里吃飯聊天,這時竟然出現(xiàn)了他已經(jīng)去世很久的妻子。她向他們講述了近況,并表達了多年來對他們的思念之情。隨后,布米叔叔失蹤已久的兒子也出現(xiàn)了,但他變成了一只紅眼黑毛的猩猩。然而,家人們并沒有感到驚嚇,而是平靜地與他們拉家常。整個果園都籠罩在寧靜的氛圍中,微風輕拂著,蜜蜂也在平靜地勞作。一切都如此自然,每個風景都仿佛早已存在,每個故事都像一個夢境。這部電影榮獲戛納電影節(jié)的金棕櫚大獎,可見其獨特的魅力和情感深度。
【這是剖析阿彼察邦的一個綜述文,希望對不理解或有誤解這個片子的同鞋有點幫助。
把他的幾個片串起來說了?!?br>
阿彼察邦.維拉斯哈古(Apichatpong Weerasethakul)離開曼谷的時候,這個城市的局勢正在失控,紅衫軍和政府軍開始在街頭互扔燃燒彈,上演了一幕幕宛如索多瑪?shù)摹傲已娣俪恰?。而在一片黑煙滾滾中,他為了得到一張前往戛納的簽證,輾轉(zhuǎn)于膽戰(zhàn)心驚的、緊閉著大門的歐洲大使館之間,只想拿到一紙公文。
障礙卻是一個接著一個,最終,在航班到來前的的夜晚,全城宵禁了,他則不得不窩在機場旅館里,持續(xù)著折磨人的漫長等待——總之,起初,這一無奈的“奔赴行程”,怎么看都像是一次極為狼狽的“冒險”。而彼時,誰也無法預兆,這一“鋌而走險”,居然會是一次“走向遙不可及的金棕櫚”的起點。
今年的5月23日,一部泰國電影在戛納奪冠,結(jié)果一經(jīng)公布,就引發(fā)了一陣嘩然——阿彼察邦.維拉斯哈古,何許人也,為何竟能博得“頭名”?一方面,這一結(jié)果,是很多人都沒能預料到的亞洲“黑馬”,然而,其實,也早在很多明眼人的預料之中了。
畢竟,該創(chuàng)作者實在是獨樹一幟、不同凡響,在西方世界也成名甚早,每出一作,都必定在藝術(shù)圈引發(fā)大風大浪;而另一方面,泰國本土的硝煙彌漫,是否也帶來了新的可能呢?對于長期沉寂的泰國電影人來說,也許,隨著炮火一起點燃的,還有一盞為了“金棕葉”拓路引航的“長明燈”。
根本沒有時間去談論,這種說法,對一部電影本身是否公平了,也沒有人會去在意。
風馳電掣的,幾乎在同一時間,幾大西方媒體紛紛表態(tài),認為這一屆的戛納是——“又一次,政治對藝術(shù)的勝利”(《英國衛(wèi)報》)。而無論是《紐約時報》、《綜藝》、《好萊塢報道》還是以亞洲為主要關注對象的《綠洲》,但凡在訪談提問中,都反復的提到泰國土地上日趨激烈的暴行,以及紅杉、黃衫兩派無休止的戰(zhàn)斗。一時間,仿佛該談的壓根兒不是一部電影,而是那些前仆后繼的喪生在曼谷街頭的“暴民”。
無論如何,在“獻給戰(zhàn)火中的祖國”的致謝詞之中,在直言不諱“泰國是一個被黑手黨控制著的暴力國度”之后,在“以政治的名義”之下——阿彼察邦.維拉斯哈古,這一佶屈聱牙的泰國姓名,連同他的那些晦澀難明的電影,從此,將會被世界影壇銘記的相當深刻。
一【走向晦暗叢林】
幾乎在阿彼察邦的所有作品里,都有一片荒蕪到令人窒息的東南亞叢林,無比廣袤,潮濕陰暗,無限延伸,一直可以觸及到人性最幽深的彼岸。
而他也曾說:“我不是一個肉體上的活物,我是一個叢林中隱藏的幽靈?!币约埃拔覍薨?、模糊、神秘的原始叢林的愛和恐懼,伴隨著電影,漸漸成了毒癮?!?br>
很多人拍過叢林,而在對叢林特質(zhì)的深度挖掘、以及景觀的絢麗呈現(xiàn)上,真正拍的好的卻屈指可數(shù),乍一聯(lián)想,科波拉的《現(xiàn)代啟示錄》、弗朗索瓦.奧宗的《犯罪情人》,乃至河瀨直美的《殯之森》都是令人印象極深的“林中之作”了。
然而,不同于這些“外來者”,偶然介入這一新的地域,對于阿彼察邦來說,那一整片的東南亞叢林,一片綿延于泰國、老撾、柬埔寨和緬甸邊境的深綠地帶,終年散發(fā)著濕熱、潮悶,舉目皆是瑰麗、雄奇的沃土——是從小生長的地方,也是無法磨滅的回憶。
在《你的祝?!分卸危R頭尾隨男女主角,架在晃晃蕩蕩的小車內(nèi),無聲無息的潛入午后的深林,一瞬間,刺眼的陽光氤氳閃耀,背景音樂倏然響起,直到此時,屏幕上的片名、演職人員的姓名才一一浮現(xiàn),而彼時,影片已經(jīng)放映了接近五十分鐘!仿佛是在昭告天下——“沒有進入?yún)擦?,我的電影就壓根不算開始”。
不得不說的是,該片又意譯為《極樂森林》,無疑更為貼切,因為在叢林當中,鏡頭如同“通靈”,渡向了一個未知的領域,而那一張拍攝于叢林中的海報,一經(jīng)出現(xiàn),就有點“艷驚四座”的意思——男主角幾乎全身赤裸,唯有一布遮掩,躺倒于林中泥土之上,一汪深綠湖水之側(cè),飽滿的光影錯落之下,肉體美輪美奐,一如油畫,展現(xiàn)了令人難忘的極樂和奇詭之景——集中了欲望、幻想、寫實、禁忌于一身,甚至一度被譽為海報中的“奇葩”。
阿彼察邦帶來的最為直覺的、以及最令人恐懼、敬畏以及震撼的“叢林體驗”,無疑發(fā)生在他蜚聲影壇的名作《熱帶疾病》的后半段:一個邊境士兵在叢林深處追捕一只傳說中的虎靈,而在無人知曉的時刻,一個裸體的、紋滿圖騰的少年穿梭在寬廣的叢林大全景中(在前半段故事中,少年是士兵的戀人,而該形象呼應的又是一個傳說:“一個男人的靈魂會變成猛虎”)。
這個段落,攝影機跟隨士兵穿梭在古老洪荒的叢林,冗長到難忍的追捕過程,壓抑、昏暗的原貌的呈現(xiàn),幾乎讓時間停滯、神經(jīng)崩催。最驚人的是,視聽上沒有半點刻意的風格化,說到底,根本什么手段都沒有用,只是進入?yún)擦郑缓笙褚矮F一樣,憑借直覺生存。
鏡頭有時是明目張膽的“窺視”,有時是毫無目的游移,有時跟著士兵的肩背緩慢的走動,有時又有耐心的站在人前等待……而四周,是真正的“萬徑人蹤滅”——盤根錯節(jié)的古藤老木一直蔓延到天際,只聞死寂中的鳥叫蟲鳴。
畫面是極端的寫實,然而,內(nèi)容則是荒誕的上古神話。最終,虎靈出現(xiàn)于樹上,在茫茫無邊的黑暗中發(fā)聲:“我給你我的靈,我的肉,我的記憶,我很想你?!?br>
士兵隨之流下了眼淚——在一幅壁畫中,一人一獸完成了靈魂的互換儀式——不經(jīng)意間,紀錄和劇情之間的界限,陡然被打破了!
或許,對于阿彼察邦來說,只有叢林這個“重要的、強有力的角色”才能引發(fā)這一奇跡,而眼花繚亂、不斷涌現(xiàn)的靈性——隱喻、圖騰、神話和象征,也只有在遁入原始叢林之后,才會真正的游刃有余。
而這種特質(zhì)也一路貫穿到了《能召回前世布米叔叔》之中——在剝離了獵奇的影像之后,叢林是黑暗的絕望之地,也是真正的生命之源。
二【走出政治疆域】
不可否認,乍一看,阿彼察邦所有影片的主題和關鍵詞,都無比的“敏感”、非常的“政治”——
比如,《你的祝福》,牽扯的是目前最尖銳的“非法移民”,講的是一個緬甸的違法居留青年,在泰國的一段“特殊”的經(jīng)歷。
而2003年,一部搞怪到讓人瞠目結(jié)舌的《鐵貓歷險記》,亦是一場“跨國政治”的“地方演繹”——異裝癖的特工“鐵貓”,臥底調(diào)查一個國際販毒組織,最后找到了在泰國的一個毒品原材料加工廠——異常敏銳的追根溯源了全球化這一問題。
到了《熱帶疾病》,意圖就更加顯豁了,想挑戰(zhàn)的竟是“性向政治”——男同性戀、及其社會身份、自然屬性的二元分裂,而最后,居然從上古源頭入手,把同性性向推向了野生的、非社會的“獸”的領域。
再到下一部《綜合癥和一百年》,因為有幾個段落讓佛教僧侶們彈吉他、扔飛盤,被政府勒令監(jiān)斬(剪輯)和處決(禁止放映)。這個事本身不算大,但是“導演很生氣,后果也就很嚴重”,緊接著的“后續(xù)事件”的政治影響是十足十了——阿彼察邦一怒之下“揭竿而起”了,不但成為了公開對抗政府的活躍人物,還順勢發(fā)起了泰國新自由電影運動。
直至踏入了千禧年的第一個十年,最新的一部“遁世”色彩更濃的《能召回前世的布米叔叔》,則亦是零散的、巧妙的、頻繁的置入了更多、更赤裸裸的政治化的概念——比如,布米叔叔懺悔自己早年殺了很多共產(chǎn)黨員,認為腎癌是一個報應;又比如,在一張泛黃的老相片上,一個士兵的存在,暗示著在軍事沖突中大量的失蹤人口。
實際上,若撥開表層的迷霧,若不談選題的高明策略,阿彼察邦的電影本身,真的和“政治”勾連的如此之深嗎?
外圍的叫囂聲是如此的高,我們必須要獨立思考——究竟是政治隱喻,還是只是在虛設的外殼下,說著毫不相干的東西?又或是,只是一種另辟疆域、孤絕人跡的個人表達?
最諷刺的是,阿彼察邦的作品一旦剝離了政治,內(nèi)容非但沒有受到半點損傷,反而顯得更加的恰如其分了——在《你的祝?!分?,男主角身為“緬甸偷渡者”的事實逐漸被淡化,所有人都在為其的荒謬的皮膚病而奔走,根本無暇顧他,而兩個女人總是想在男主角赤裸的皮膚上摸來摸去(以治病的理由),一個莫名其妙的男人也在其中“揩了一把油”(摸了男主角大腿,睡了女主角之一)。
當幾個人在叢林中一次又一次詭異的、混亂的、無理由的碰撞,進行著人與人的、本能的、觸摸式的溝通,恰恰彰顯的是無政治、無歷史、無社會關系的“通透”,與此同時,“男色無邊”、“欲望流轉(zhuǎn)”或是“肉體橫陳”的內(nèi)在隱匿表述,也得以暴露出水面。
最重要的是阿彼察邦所提供的影像的感覺,過于“隨性”,語義曖昧,意義也完全喪失,在時間流淌的過程中,政治電影的“目的性”實際上蕩然無存。
無論是《熱帶疾病》、《綜合癥和一百年》還是《布米叔叔》,每一個段落,都是閑散到接近于“無所事事”——鏡頭長期的固定在室內(nèi)、鄉(xiāng)間小路、叢林、以及人與人的靜置之中,畫面呈現(xiàn)的是日常生活的心不在焉,只留下微妙的感官體驗。
一如導演所言:“我的作品只是挖掘我的生命體驗,如果它和政治有關,也僅僅是因為有一部分政治曾介入了我的生命?!倍劣?,“介入生命的政治”是否就是政治的本質(zhì),則是一個見仁見智的問題了。
三【徘徊于極致實驗】
當年,《熱帶疾病》拍到后來,阿彼察邦忽然決定要在純粹的黑暗中拍攝,不帶雜質(zhì)的黑,掐滅所有的光亮,讓時間的流逝,單純依靠叢林內(nèi)部的聲音來完成,也許是本能的覺得,叢林本身的縈繞不散的自然音,能夠帶來“肉身已死、靈魂不滅”的冥想。
然而,這一構(gòu)想,終于讓投資方的最后一根弦也“崩毀”了,最后,也因為技術(shù)上實在無法達到“不顯得假”的畫面,而不得不放棄了。
卻由此可見,阿彼察邦在表達上的“野心”永無止境,以及,他對于“極致”的追求也是無底線的。有的時候,你會覺得,他不是在試圖拍一部電影,而是在追逐一種“不可能”,在完成一種視聽表達的“未完成”。
這一條路徑,類似于他所崇拜的阿巴斯,瑪雅.德倫和楊德昌當初選擇的“舊途”——通過對空間的重組、延宕,通過飄移于時間的縫隙,讓全新的意義得以呈現(xiàn)。但是,從某種程度上說,阿彼察邦更加不按常理出牌、更加依靠直覺、也“走的更遠”。
在《正午顯影》中,他把一個紀錄片拍成了最為荒誕的童話和寓言;而在《熱帶疾病》中,又竭力的把一個圖騰寓言轉(zhuǎn)化成了最為粗糲的紀錄語言。無論是《鐵貓》、《綜合癥》還是《布米叔叔》,你都會發(fā)現(xiàn),結(jié)構(gòu)(二元的)、影像、聲音或敘事上的“不一樣”,幾乎所有的細微之處都洋溢著一種大開大閡、“破土而出”的氣質(zhì)——這種大膽,“擊潰了你的想象,震懾了你的雙眼(大衛(wèi).波德威爾)”。
大概因為,阿彼察邦背后的原生世界極為復雜和廣博,而他也一心在該土壤中深深開墾,這一點,讓他在反復叩問自我、不斷回憶過去、層層進入私人意念的時候,產(chǎn)生了一直被他人津津樂道的“原創(chuàng)性和完整性”,而由此,也更容易由“生命中的偶然小事”而引發(fā)的徹底的“頓悟”。
如果不是他父親臨死前一直在喋喋不休的談論轉(zhuǎn)世輪回,就不會有布米叔叔最終的歸途;如果不是偶然看見午后的動物園里被遣送的移民,就不會有《你的祝?!分锌鄻穮氲膮擦炙查g;如果不是性向邊緣、不是自小成長于叢林附近,就不會有《熱帶疾病》的“林中氣象”;而《綜合癥和一百年》,是一個自己父母純真的“當年的故事”。
從不會想的太多,也不會陷入混亂,縱使內(nèi)部驚濤駭浪,外部也是平靜無波,摒棄了零散的剪輯、意象化的拼貼,放棄了建構(gòu)視覺的“迷障”——真正“通達”的創(chuàng)作,不需要多余的解釋。而幾乎在阿彼察邦的所有訪談中,他都會毫不慚愧的說出“我是為自己而拍片”,因為,一旦突破了某個自我高度認同的“臨界點”,絕對私人的表達,和勾連“大多數(shù)”的創(chuàng)作,并無不同;也因為,此時,觀看變成一種釋緩的過程,而生命成為一種聆聽。
四【通入西方半徑】
然而,值得一提的是,阿彼察邦這一拗口到“人神共憤”的姓名,其實從來就不曾沉寂。自打八年前,浮出西方視野以來,就一直深受注目——不但國際影界對其青睞有加,無數(shù)獎項紛沓而來;西方評論界也傾注了一股近乎于“變態(tài)”的熱情,反復揣摩,各種文本看得人眼花繚亂。
早在2002年,阿彼察邦的第一部《你的祝?!罚陉┘{電影節(jié)上首次出師,就獲得了“一種關注”單元的大獎,叫人不得不側(cè)目一觀。
2004年,《熱帶疾病》作為一首奇詭云譎、過于瑰美的“獻給晦暗叢林的”愛和模糊的歌,得到了戛納的評審團大獎,并在東京、圣保羅、多倫多等影節(jié)上多處折冠。
評論界更是把其看做一部能在神話學、人類學、東南亞譜系中找到隱秘聯(lián)系的“驚人之作”,均表達了肅穆敬佩、難以言說的感慨。
到了2006年的《綜合癥和一百年》,入圍了威尼斯,拿下了亞洲電影節(jié)大獎,后又入選了法國《電影手冊》年度十大佳片,雖比起前作稍顯力弱,亦是一次不容小覷的、精妙深刻的表述。
然而,最為出人意料的一次“榮譽”,就發(fā)生在今年的五月,同樣是帶著泛神論、神秘主義、東方傾向和禪學意味的新作——《能召回前世布米叔叔》 ,居然為泰國電影摘取了歷史上的第一個金棕櫚。
其實,換一個角度來看,像這樣一個創(chuàng)作者,對于西方世界和影評人來說,從最原初的“屬性”上就是很合“胃口”的。
他的第三世界、東南亞國家的背景,他的同性戀身份,他的佛學的、超驗的、泛靈論的表達,他的野生的、去城市化的叢林直覺,甚至他的芝加哥大學電影學碩士學位,以及,長期混跡于視覺實驗、裝置藝術(shù)圈所獲得的名望和經(jīng)歷,又恰恰好遇上此時泰國本土政治動蕩的加劇——所有元素,無一不深深刺激著評委會選片時的顫抖的手。
而作為一個極為頑固的創(chuàng)作者,阿彼察邦始終堅持個人化表達,堅持不妥協(xié),堅持沿用他穿越了生和死的悲憫,恒久不變的寂靜叢林,堅持生命的遠古征兆,堅持沿用慣常的、延續(xù)傳承的二元結(jié)構(gòu),沿用大膽、粗礪、挑戰(zhàn)忍耐極限的實驗形式,堅持極為緩慢和凝固的個人史詩敘述,堅持政治隱喻和民間傳說的穿插介入……
毫無疑問,歸根結(jié)底,就是這種“堅持”,就是這種特殊的東西,深深打動了這個越來越慣常于妥協(xié)、越來越排斥異類、越來越喪失“真正的個人化”世界。
其實,很多西方觀眾很難從骨子里理解阿彼察邦的電影,也更加無法明白一個土生土長的東南亞的作者血脈里的東西,然而,他們?nèi)匀桓械阶约嚎匆姷氖且粋€更無垠的世界,并且都表示出極大的尊敬。
在看《布米叔叔》的時候,他們并不明白為什么一個身患癌癥的男人,可以無悲無喜。為什么他重遇死去的妻子、以及化身為猴靈的兒子后,選擇的卻是在他們的陪同下穿行過現(xiàn)世,走向一片蠻荒的熱帶叢林。以及,為什么布米叔叔由生走向死,回歸他原初誕生的洞穴,變成一種“既不是人類,也不是動物;既不是男人,也不是女人”的存在。
其實,在這個時刻,阿彼察邦作品的真正意義才得以彰顯,因為它傳輸了最原初的本土的民間習俗、神話、傳說和話語,并用毫不諂媚的方式,力圖重構(gòu)全球觀眾對東南亞歷史和文明想象。這一點是處于集體焦慮、并無法尋得定位的其它第三世界創(chuàng)作者都無法做到的依然固我和巋然不動,是以說“他的重要性堪比黑澤明的《羅生門》(唐納德.里奇)”也并不為過。
而最難得的是,這一過程,其實顯得那么平常,仿佛生命從一開始就只是一個歸寂和輪轉(zhuǎn),如同死亡,僅僅是一次的“回家”之旅。
完這篇影評有劇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