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圖》是一部涉及愛情和情色的電影,講述了朝鮮歷史上一位著名的女扮男裝的天才畫家申潤福的故事。故事中,申潤福的父親將家族的希望寄托在這個可憐的女孩身上,為了隱藏她的真實性別,她被迫以男子身份示人,并跟隨當?shù)氐漠嫾医鸷榈缹W習繪畫技巧,靠賣畫給地主們維持生計。在這個過程中,她遇到了市井青銅鏡商人姜武,兩人之間產(chǎn)生了愛情,讓申潤福意識到作為女性的命運般的愛情的珍貴。然而,申潤福的老師金洪道與她之間也存在一種奇妙的情感,他不允許她背叛自己,并竭盡所能阻止她與姜武在一起。同時,名妓雪花也深愛著金洪道。四個人的命運將走向何方?申潤福和姜武能否守護住他們的愛情?申潤福的女性身份是否會被揭露?最終,她是否能改變自己的命運,成為朝鮮知名的畫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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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潤福 (1758-19世紀初期)祖籍高靈,字笠父,號蕙園,與金弘道、金得臣并稱朝鮮三大風俗畫家。他不僅擅長風俗畫,還兼擅南宗畫風的山水畫和翎毛畫。據(jù)傳,他因喜愛俗畫而被逐出圖畫署,他的父親申漢枰和祖父均為畫員,但其本人是否為畫員,則無從查考。他的風俗畫在素材選擇、畫面構成和人物表現(xiàn)方法等方面與金弘道的風俗畫相比有明顯的不同。金弘道主要表現(xiàn)的是樸素和滑稽的平民生活場景,而申潤福主要畫的是男女間的春意。在影片中申潤福說自己畫男女之間的俗畫是因為“這是純粹自然的人,因為喜歡而經(jīng)不住誘惑,我覺得那份脆弱很美才畫的”是一種游離在理性和感性的邊緣,用原始的沖動代替禮教束縛的激情。影片最后一幅漂浮在水面上的美人圖“讓我用我的筆,寄托那隱藏在薄薄衣衫下的無限情愫”。不光是因為山水畫一樣的構圖,經(jīng)過人格洗禮的申潤福身著白色女裝在小船上把帶著自己回憶的美人圖放入水中,讓畫隨著自己的心緒一起飄走。使影片再一次點題,情色只是手段那與意淫有關的無限情情愫才是本片呼之欲出的母題。
風月與情愛無關都是意淫作怪。
所謂意淫:紅樓夢里面賈寶玉環(huán)游警幻仙境時,一個仙女對寶玉講“自古皆以好色不淫為掩飾,我所以愛你,正因為你是天下古今第一淫人”,寶玉就很詫異了, 然后就反駁,仙女就接著講“淫字有二意,一如世上之輕薄浪子,恨不得將天下之美人供他受用,這是皮膚濫淫,二如你,以美人為良友,敬之愛之,從不起侮辱之意,我們稱之為‘意淫’”。 其實關于真正的申潤福是男是女都無從考證,就是這種性別身份的不確定性才使關于他的故事變得有意思。因為它讓我們有了意淫的空間。意淫幾乎是每個人都會干的事情吧,梁山伯和祝英臺的故事游走在不同的時空里。一起上躥下跳的好哥們,突然變成了嬌小玲瓏的大美人??赡艽菩弁w才是人類性幻想的終極目標,生理和心理上有著共同的追求,但是當有其他需要的時候又可以自產(chǎn)自銷,完全省去了一系列繁冗的曖昧手續(xù),無需加工開袋即食。心思細膩的粉面的小帥哥用畫救了行為莽撞的粗魯少年,處于報恩姜武帶著還沒有暴露身份的申潤福到處畫畫去完成老師交代下來的作業(yè)。于是,這里有了一個兩個陌生人偶爾交叉之后又必須待在一起的合理理由。這與韓國連續(xù)劇里面先結(jié)婚后戀愛的傳統(tǒng)一脈相承,使故事既有偶然性又有必然性。然后嘛,荷爾蒙發(fā)達的少年總是不老實的,帶著矜持的小帥哥去看美女洗澡(當然這也是為了吻合歷史實際的需要)。這種場景一般有兩種結(jié)果,本來就春心蕩漾的小帥哥看見這種場面馬上羞得臉紅脖子赤,讓魯莽的荷爾蒙青年發(fā)現(xiàn)端倪然后順勢…(此處省略200字)…;還有一種情況就是影片里面所描寫的,小帥哥深得柳下惠真?zhèn)鞑粸樗鶆訉P挠谧约旱墓ぷ鳎ù_實也沒什么好看的,還不如回家看自己)。但是,小帥哥的身份終究是要被揭發(fā)的,不是被荷爾蒙青年就是被別人,而且根據(jù)慣例爆點一般都在兩人觀摩完人體結(jié)構圖之后馬上發(fā)生。所以,小帥哥意外落水,美女濕身當然原形畢露。這個時候,女人的乳房總能使傻小子們瞬間開竅。從此兩個人的關系就發(fā)生了變化,姜武從此以一種看待女人的眼光看申潤福,申潤福也慢慢挖掘出自己的隱藏了多年的女性意識。
與其說蕙圓和姜武之間的感情是這部戲的情色重點,還不如說她和師傅金弘道之間的感情才是這部電影想說的風月。當年美人正值洛麗期,邪惡的大叔教會她學習畫畫,最終導致哥哥的無能而死亡。準確地說哥哥的死,大叔有很重要的直接原因,但是小洛麗因此有了一個被詛咒的背景,希臘神話里面跟潘多拉一樣的美女一抓一大把,但是被詛咒才是潘多拉魅力的所在。紅顏禍水這句話重點不在紅顏,禍水才是關鍵。于是又是因為一個邪惡的原因,父親把被詛咒的女兒安插在金弘道的身邊?!白怨爬蠋煻际撬涝趯W生手上的”,處于這樣的原因申潤福來到金宏道身邊學畫,可兩人一見確是舊相識。不能說這樣的輪回是大叔有意為之,只能說是冥冥之中的命中注定吧。大叔對于申潤福來學習的目的是很清楚的,但是他有沒有擔心過?答案很清楚,他不在乎一山容二虎的形式,看著申潤福的作品越來越傳神,他只對他自己的老師說了四個字“我,很心動”。不是情,也不是愛,是一個有才之人對于另外一個有才之人的心心相惜。他為她啟蒙,看著她成長,他知道老師最終會死在學生的手里。但是他卻對她的目的沉默不語,因為他心動了。他說他只知道畫畫直到遇上了她,她說若真是只知道畫畫那他們之間的一切便不會發(fā)生。“心動”為他們開啟了悲劇命運的大門。金弘道為蕙園心動,蕙園為所觸碰到的人情味心動。他們都是經(jīng)不住誘惑的人,一個只能忍住,一個勇于改變自我。他最后勸說姜武離開申潤福,并不是為了自己的私心。他知道男女之間的情愛是不能持久的,不管怎樣的真心都會有變心的一天,他想要守住的是申潤福無論看什么都很美好的心境?!笆俏覛Я诉@個世界,不管多么丑陋在她看來都很美,不管貧富貴賤一視同仁的那一份純真,是我親手毀了它。一輩子能有多長?我不怕死,但是沒能守護好那份美麗,我真的很不安。”他想要守住的是少女純真的心境,但申潤福想要逃離的確是這種毫無波瀾冷漠無情的貴族趣味。他想要給姜武解藥,但是陰差陽錯姜武卻因他死在申潤福的懷里。那個時候他才明白,他守不住她也守不住自己想要解放的心。
關于情愛的自我表達:最能讓我區(qū)分美人圖和其他情色片的情景就是里面,蕙園畫蘭的那一部分。姜武發(fā)現(xiàn)蕙園的身份之后和她一直保持著一種君子之交的關系,但是從蕙園的畫里面也看出了惠園的變化,開始慢慢脫離宮廷畫師至雅至純的高級趣味,開始萌發(fā)出自己的審美趣味。真正捅破這一層窗戶紙的,是姜武帶申潤福來到老板裝滿外國(基本上都是中國的)帶回來的奇珍異寶倉庫。這時候的蕙園是第一次脫離男裝的束縛,回到自己作為女子的本真,是第一次的自我意識的釋放。蕙園在姜武的背上畫蘭,然后印染在自己的胸前,最后兩人赤裸相擁蕙園親手抹掉了她在姜武背上畫出的蘭花。君子氣質(zhì)如蘭,蕙本來就是蘭花的一種。姜武背上的蘭花是蕙園自己也是宮廷畫作的高雅趣味。她把自己畫在愛人的背上,反印在自己的胸前。放出籠的白鴿是一種回歸自我的隱喻,可飛出了鳥籠撲騰兩下卻無法離開狹窄的房間。我把這看成申潤福想要解脫,但是受縛于命運悲劇的無奈表達。仿佛一切從開始的時候就已經(jīng)設定好的結(jié)局的樣子,無論如何想要改變的都只能是無關痛癢的過場戲。宮廷畫署的學院考試題目為“極美”,學生們筆下的無非是梅蘭菊竹的這樣的老一套。畫面劃過空缺的席位、金宏道意味深長的臉。一個交代事件的過場戲之后接上的是蕙園畫的婦人偷情的畫作,正如蕙園自己所說她在尋找人情味的過程中感受到了心動、愛、還有誘惑的心,覺得真的很美才不自覺的畫了出來。蘭花在她的手中模糊,代表著她決定脫離宮廷趣味向世俗人情靠攏的決心。申潤福父親帶領她去海邊的事情發(fā)生了兩次,一次是帶著換了男裝的小潤福去拋灑哥哥的骨灰,給她設定目標和人格是悲劇的楔子;第二次是在申潤福人格上發(fā)生變化后,老父親再一次提醒她的使命,這一次跟隨者老夫親回憶去世哥哥的痛苦回憶并沒有使她安定下來,反而讓她進一步堅定要表達自我的決心。她注定是一個反叛者,一個女人進入象征著男權的宮廷里面,作為一個肩負宣傳皇家道義和社會準則的畫師,這樣的設定本來就是一種叛逆。猶如俄狄浦斯王,在一點又一點的解開自己的身世之謎,一步又一步的靠近真相時,死亡也離他越來越近。但影片最后還是給了一個積極的結(jié)局,女人戰(zhàn)勝的自己也戰(zhàn)勝的命運,她犧牲自己保全了老師,從此涅槃開始了屬于自己的人生道路,但受到誘惑卻膽小不敢正視自己的老師,卻因生而死。逐出宮廷的金弘道匍匐于地“為什么要做到這個地步來救我的命?”生不如死。申潤福換回女裝,搖曳在碧波之間。
回溯自己的歷史與身份,正視內(nèi)心的原始表達,堅持人類最脆弱靈動的情感寄托于筆尖,躍然于紙上。這樣的信念:至死,不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