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比優(yōu)斯奧特曼和奧特兄弟》是一部動作、科幻和奇幻元素相結合的電影。故事講述了奧特曼和他的兄弟們?yōu)榱吮Wo地球而與邪惡勢力展開的戰(zhàn)斗。在戰(zhàn)斗中,他們感到神戶將要面臨沉沒的命運,并使用了“最終十字屏障”來封印邪惡力量?,F(xiàn)在,地球上出現(xiàn)了一位繼承了奧特兄弟意志的新英雄——夢比優(yōu)斯奧特曼,他將承擔起保護地球的使命。電影中將展現(xiàn)他面對挑戰(zhàn)的故事情節(jié)。
上世紀60年代中期,正是日本經濟迅速發(fā)展、國力壯大的時候。戰(zhàn)爭的陰霾幾乎成為中老年人的回憶。年輕一代在和平與發(fā)展的環(huán)境中成長起來。甚至一些小孩子的父母也未曾經歷過戰(zhàn)爭——因為那時他們的父母還不曾記事??傊?,在這樣的背景下,日本的文化事業(yè)也日漸繁榮。其中當然包括流行文化的繁榮。
如果說最能代表美國流行文化的是好萊塢大片,那么最能代表日本流行文化的恐怕就是動漫卡通了。這種文化之流行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厥啄莻€光輝燦爛的60年代,我們可以看到太空堡壘、鐵臂阿童木、機器貓哆啦A夢等經典卡通形象的身影。尤其值得一提的是,這時卡通已經不只局限于漫畫書與動畫片上了——告訴孩子正義戰(zhàn)勝邪惡的故事終于發(fā)展出了真人版卡通TV劇。其中最具經典性與代表性的恐怕就是《恐龍?zhí)剌嬁巳枴贰ⅰ都倜娉恕放c《奧特曼》了。比較遺憾的是《克塞號》最終沒能發(fā)展成系列,而《假面超人》在海外的影響力有限,所以這里單提《奧特曼》的發(fā)展。
被稱為奧特之父的日本特攝界巨星元谷英二在1963年成立了日本元谷制作株式會社,拍攝有怪獸出場的真人特攝片《奧特Q》(Ulter Q),其中與怪獸作戰(zhàn)的是幾個普通人。后來,也許是元谷考慮到了塑造一位英雄的必要,也許是像30年后的《迪迦奧特曼》所詮釋的那樣——元谷真的邂逅了那個他心目中的宇宙英雄(開玩笑:),總之,元谷傾公司之所有心血,反復研究,最終設計出了這個橫跨兩個世紀的卡通真人形象奧特曼(Ulterman)。
1966年7月17日,日本TBS電視臺放送了《宇宙英雄奧特曼》的第一話。故事中,奧特曼為了追殺怪獸而來到地球,因為地球太陽能弱而只能在地球活動三分鐘,因為只能活動三分鐘而不得不和地球人合為一體——其實這些設定的根本原因很簡單:就是社里資金有限沒辦法拍那么多特技場面(這恐怕也是每一話中奧特曼變身不超過兩次的原因吧?)!不過,值得佩服的是元谷在這些束縛下依舊把這部劇集拍得收視率高過了30%。這與元谷對觀眾心理的了解是分不開的。
《奧特曼》的觀眾群自然是孩子們。于是故事盡量簡單,善惡分明,而奧特曼三分鐘的活動時間又為每話的情節(jié)提供了自然而然的高潮。同時元谷很注意打造視覺效果,使得《奧特曼》能在同類故事片中更吸引孩子。此外,《奧特曼》整個故事建立在一個近未來的背景下,人類的科學技術更為發(fā)達,《奧特曼》中的主角科學特別搜查隊隊員使用一系列科學武器保衛(wèi)地球,并出現(xiàn)了人類探索火星、彗星撞擊地球、UFO來襲等情節(jié)。這些設定和情節(jié)一方面提高了故事的新奇度,一方面也是在間接地以一副好面孔向孩子們進行科學說教。而這在上個世紀60年代的日本有著特別的意義。
在《奧特曼》的成功下元谷再接再厲,于1967年推出了《宇宙英雄賽文奧特曼》。尤其值得一提的有三件事:第一,元谷本想把《賽文奧特曼》(其實應該譯成《奧特賽文》或《奧特7》)拍成與《奧特曼》情節(jié)上無關的電視劇集,并在其中建立起與《奧特曼》不同的世界觀。但在元谷去世后元谷株式會社為了響應觀眾們對奧特曼的熱情,在拍攝新一部《奧特曼》(具體地說是《杰克奧特曼》)時將《賽文奧特曼》中建立起來的世界觀并入《奧特曼》的世界觀,并為了第四部《奧特曼》有新的賣點而提出了“奧特兄弟”概念,而又為了這個概念的周全而把賽文奧特曼納入奧特兄弟中。于是,《賽文奧特曼》最終成為奧特曼劇集中的一部。第二,拍攝《賽文奧特曼》時因為資金充裕,所以元谷拋棄了最開始設定的“奧特曼只能在地球上活動三分鐘”的構想。但播出后觀眾對此并不滿意,認為沒了“三分鐘”的設定情節(jié)不再那么激烈了,于是此后的奧特曼又恢復了最初構想。第三,《賽文奧特曼》不再是簡簡單單的人類以及奧特曼和怪獸作戰(zhàn),而是更多地體現(xiàn)出了人類和外星侵略者之間形形色色的矛盾,情節(jié)明顯深奧許多,是孩子們不容易理解的。于是《賽文奧特曼》的收視率明顯比第一部《奧特曼》要差。為此元谷不得不投入全部精力為《賽文奧特曼》打造精彩的大結局來多少挽回一些損失。事實上,《賽文奧特曼》的結局是奧特歷史上少有的經典結局。
總之,《賽文奧特曼》體現(xiàn)出元谷在與觀眾心理磨和的過程中做的努力?!秺W特曼》作為一種流行文化,雖然元谷一心想在其中加入自己個人的什么,而且也確實加入了不少個人珍貴的思想與感情,但最終還是要向大眾、向孩子們看齊的。于是,奧特曼走向經典的道路上一方面需要自身的發(fā)展,而另一方面,也的確需要大眾欣賞水平的提高。
1970年,奧特之父元谷英二去世。新的《奧特曼》的拍攝工作落在了元谷株式會社的肩頭上。社員的確忠實繼承了元谷的遺志。他們仿照第一部《奧特曼》打造出《歸來的奧特曼》,也就是在80年代后被改名為《宇宙英雄杰克奧特曼》的特攝片,一方面全面復制第一部里的設定,另一方面又為奧特曼提供了奧特手鐲這樣的新武器。此后,他們又在《艾斯奧特曼》中使用“奧特兄弟”的概念,打造出多個奧特曼同時出場的壯麗場面——這在昭和年間奧特曼集大成之作《泰羅奧特曼》中達到最高潮。而到了《雷歐奧特曼》,更是因為趕上了日本科幻大片《日本沉沒》(1974年版)的上映,便設置出了與之非常類似的“東京沉沒”的情節(jié)與場面。
1981年,《愛迪奧特曼》的播映宣布了日本昭和年代奧特曼的結束。因為在拍攝完《愛迪奧特曼》以后,日本本土出現(xiàn)了為期15年的奧特沉寂期。說15年也許不準確——因為在此期間曾有一部《捷斯奧特曼》上映。但《捷斯奧特曼》因為情節(jié)的搞笑(例如,捷斯的變身道具居然是一把牙刷)和對奧特曼傳統(tǒng)設定的顛覆(例如,捷斯是唯一一位頭部以紅色為主的奧特曼)而引發(fā)了觀眾的不滿,于是,捷斯不幸被驅除出了奧特曼行列。因此,1981年到1996年,跨越昭和與平成兩個年代,成為了奧特沉寂期。
令人驚異的是在這段時間里奧特曼居然突破了日本國界,在海外生根開花。90年代初,美國拍攝了13集的《宇宙英雄帕瓦德奧特曼》,澳大利亞拍攝了同樣是13集的《宇宙英雄葛雷奧特曼》。這兩部電視劇在繼承了日本奧特曼的設定的基礎上,融合了本國同類劇集風格。例如美國的《帕瓦德奧特曼》情節(jié)復雜程度與美國的動畫片及動作電影類似,人物性格上也可以隱約感覺到美國電影中的人物設定模式。這明顯是考慮到了本國觀眾接受心理的結果。
1996年,元谷公司為紀念奧特曼誕生30周年而拍攝了紀念之作《迪迦奧特曼》——這部作品目前正在國內熱映。15年間的技術進步足以使這部奧特曼的特效出現(xiàn)飛躍。不過,遺憾的是《迪迦奧特曼》依舊是面向小孩子的作品,情節(jié)上雖然漏洞大為減少,但還是難以令人滿意。這部片子的賣點主要是情節(jié)上的簡單與經典,制作上傳統(tǒng)寫實特技與CG技術相結合,奧特曼戰(zhàn)斗手段的改變(更先進了,可以多次變身——這種創(chuàng)意實際是對《美少女戰(zhàn)士》和《七龍珠》等作品的模仿),近未來(故事中說是2009年)的科學背景,遠古文明的神秘(代表了M78星云以外的另一重未知世界,也算是種懸念吧)等等。隨后拍攝的《宇宙英雄戴拿奧特曼》和《宇宙英雄蓋亞奧特曼》與《迪迦奧特曼》共同構成三部曲,三部劇集的內容聯(lián)系緊密,世界觀與昭和年代的奧特曼相比也出現(xiàn)偏差——更符合當下觀眾的心理。元谷公司似乎找到了奧特曼新的發(fā)展方向。
到了2006年,奧特曼誕生40周年的時候,元谷公司獨樹一幟,拍攝了紀念之作《宇宙英雄夢比優(yōu)斯奧特曼》。故事背景設立在《迪迦奧特曼》之前的2006年,與前七部昭和年代的奧特曼在情節(jié)與思想上一脈相承,是一部充滿青春氣息、充沛情感與懷舊風格的作品。以我個人看來,是《奧特曼》中最優(yōu)秀的一部作品。大概,也是元谷公司回饋奧迷的最好的禮物。
《夢比優(yōu)斯奧特曼》的劇本明顯是精心打造過的,在故事情節(jié)和人物設定上更接近少年動漫而不是兒童片。比如,《夢比優(yōu)斯》中的Guys隊隊員不再是二三十歲一本正經的成年人,而是剛剛步入成年朝氣蓬勃的孩子(如主演五十嵐隼士生于1986年)。Guys隊的隊長是奧特曼里出現(xiàn)的所有隊伍中最富有親和力的隊長,每次發(fā)布命令都帶著生死與共的號召力,每次勸說隊員都帶著動之以情的說服力,從未強迫過誰,從未責難過誰,其實正是最能撫慰青春期少年叛逆之心的理想的成年人形象。又如《夢比優(yōu)斯》中人物性格也不再單一,每個人都有自己個性的內心世界,但又不是特別復雜——這種設定正符合當下大部分動漫中的人物形象。此外,《夢比優(yōu)斯》的人物對話較之先前的《奧特曼》也更幽默機智,符合年輕人的性格。故事情節(jié)上,《夢比優(yōu)斯》走的是感人路線。里面把人類與奧特曼并肩作戰(zhàn)的情誼發(fā)揮到極至。既有奧特曼舍身救人的場面(每部奧特曼都會有的)也有人類不惜代價拯救奧特曼的情節(jié)(被拍得前所未有地煽情)。例如,奧特曼的身份一直是保密的。只是在《夢比優(yōu)斯》的中間部分,夢比優(yōu)斯知道自己要犧牲了,所以特意在隊友面前變身,以做告別。那一刻隊友的呼喊被渲染出令人落淚的力量。
《夢比優(yōu)斯》的劇本中另一個體現(xiàn)出精心打造的特點的是懷舊情節(jié)層出不窮。剛才的分析已經讓我們感受到——元谷公司拍攝這部《奧特曼》的既定觀眾既包括當下的孩子們也包括孩子們的父母——因為他們的父母恰是見證了昭和年代奧特曼告別舞臺的那一代人。因而《夢比優(yōu)斯》中不斷有呼應過去《奧特曼》劇集的情節(jié)出現(xiàn)。比如過去的怪獸頻繁復活,過去的敵人接連出現(xiàn),過去的奧特曼集體登場,過去的人物不時上鏡等等?!秹舯葍?yōu)斯》中或者對這些情節(jié)進行絲絲入扣的續(xù)寫,或者對這種情節(jié)上的呼應加以渲染,產生召喚過去的奧迷的力量。例如《杰克奧特曼》中曾有一集是關于孤獨少年和流落地球的宇宙人互相安慰的故事,表現(xiàn)出人類具有的排異性和攻擊性等劣質?!秹舯葍?yōu)斯》中,少年的后代與宇宙人的后代又走到一起,最終化解了宇宙人的后代對人類的仇恨。典型的例子還有:第一代《奧特曼》中,奧特曼在地球的化身早田的扮演者黑部晉此次重新登臺,帶著蒼蒼白發(fā)對年輕的五十嵐隼士說:我是早田,就是奧特曼!那種穿越歲月的滄桑足以喚醒每一個曾經的奧迷心中的夢。又如夢比優(yōu)斯奧特曼第一次登場時,有一個孩子站在遠處問他爸爸:這就是爸爸小時候見過的宇宙英雄嗎?他爸爸回答:對,這就是奧特曼!這種簡單對話里的魅力是屬于看著奧特曼長大的那些人的。
在制作方面,《夢比優(yōu)斯》也是動用了一些新技術。很多畫面是特攝與動畫結合產生的效果。奧特曼發(fā)射的光線也被處理得更為美觀。爆破場面更為壯麗。如此等等。
但實際上,《夢比優(yōu)斯》的收視率在日本本土并不很高。糾其原因,一來劇本固然精彩,但許多情感充沛的情節(jié)小孩子理解不了,而年齡大一些、能理解的孩子們又缺乏看奧特曼的背景,他們更多地喜歡動漫。雖然《夢比優(yōu)斯》喚起了孩子的父母幼年時的夢,但真正陪著孩子看《夢比優(yōu)斯》的家庭又能有幾個呢?二來制作方面的確是盡善盡美了,但也缺少創(chuàng)新和新的賣點。夢比優(yōu)斯所具有的武器和隨戰(zhàn)斗情況而變身的能力在先前的奧特曼身上已經實踐過了。因而在《夢比優(yōu)斯》結束后,承載著奧特曼40年光輝的元谷株式會社確實面臨著新的挑戰(zhàn)。于是奧特曼即將結束的風傳也隨即而至。但也算是經歷了大風大浪的元谷株式會社總會有更穩(wěn)妥的決定的。
總之,透過對《奧特曼》系列特攝片的研究,我們一方面能清楚地感受到優(yōu)秀的導演想給觀眾們呈現(xiàn)的是什么以及觀眾們想看的是什么之間的矛盾與磨合;另一方面我們也能分析出這40年來日本大眾喜好的變遷。奧特曼作為影響了兩代甚至三代人的流行文化,其中還有著太多的東西值得我們去分析研究。這篇影評有劇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