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球》是一部講述關(guān)于靈魂與現(xiàn)實之間緊張關(guān)系的電影，故事發(fā)生在藏地。主人公達杰一家因為一只普通的避孕套而卷入了一系列尷尬又難以抉擇的事件中。他們原本寧靜的日常生活被徹底打破，生老病死如日月流轉(zhuǎn)，當靈魂遇到現(xiàn)實的挑戰(zhàn)時，他們面臨著艱難的抉擇。故事背景設(shè)定在藏地，這個神秘而又神圣的地方，為故事增添了一種獨特的氛圍。達杰一家的生活平靜而寧靜，他們過著樸素的生活，與大自然和諧相處。然而，當一只普通的避孕套出現(xiàn)在他們的生活中時，一切都發(fā)生了改變。這只避孕套成了一個象征，象征著生命的起源和終結(jié)。它引發(fā)了一系列事件，讓達杰一家面臨著前所未有的困境。他們不得不面對生老病死的現(xiàn)實，同時也面臨著道德和倫理的考驗。他們的靈魂被摧殘，內(nèi)心的掙扎和痛苦無法言喻。電影通過細膩的鏡頭語言和深入人心的演技，展現(xiàn)了達杰一家在面對困境時的復雜情感。他們被迫做出艱難的選擇，不論選擇哪種，都會帶來巨大的犧牲和后果。這種抉擇的困境讓觀眾深思，也讓他們對自己的生活和價值觀進行反思?！稓馇颉肥且徊扛挥姓芾砗蜕疃鹊碾娪?，它通過一個簡單的避孕套引發(fā)的故事，探討了生命的意義和人類內(nèi)心的掙扎。導演巧妙地運用象征手法和情感表達，讓觀眾在觀影過程中思考人生的選擇和道德的邊界。這部電影不僅僅是一部娛樂作品，更是一次對人性的思考和探索。

這篇影評可能有劇透

《氣球》：電影和小說的15個差別_嗶哩嗶哩 (゜-゜)つロ 干杯~-b腦補完尼姑的故事線后，我才看懂《氣球》_嗶哩嗶哩 (゜-゜)つロ 干杯

上面兩個視頻是視頻版，為了氣球排片1％，專門視頻化了，分享更便捷。

首先，梳理了幾個，電影里刪掉的小說內(nèi)容，和在小說之外增加的電影情節(jié)，可以幫助大家理解人物背景。

小說最第一段是床戲，真床戲，阿爸沒有找到2個避孕套，和“完事之后，他就騎著他那輛破摩托車上路了”這句話，組成開頭。不過透過避孕套，像望遠鏡一樣，讓小孩子解釋爺爺和阿爸也是挺有意思的。畢竟開場爆笑，總比開場看床戲更能引人入戲。不過結(jié)合小說和電影開頭，爺爺要是知道他兒子在家跟媳婦行房事，導致送飯延誤了，反而撒謊摩托有問題，會不會哭笑不得。這種小說和電影互動，非常有趣。

一場夢里，倆弟弟歡快的搶走哥哥的神痣

倆小兒子比書里，真是調(diào)皮一百倍。小說是沒有光著屁股搶走這個黑痣的這個情節(jié)的，是電影慢鏡頭特有點視覺沖擊力，電影院看到的時候，給我驚呆了，總感覺有點褻瀆神意。但這個夢作為哥哥內(nèi)心期待的外化，又非常合理。這種像《穆赫蘭道》和《紅辣椒》般對夢的表述，不僅跟結(jié)尾兩個弟弟玩氣球，弄壞一個，弄飛一個形成了強烈的呼應(yīng)，預示著夢里的事情，可以成真。我想很多人都會有現(xiàn)實的某個場景，我夢見過的錯覺，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也用略帶魔幻的方式，給兩個孩子未來的成長軌跡，濃墨重彩的加了一筆。

最后一幕中倆孩子的天真爛漫

拍了《旺扎的雨靴》的導演拉華加，在本片做的是執(zhí)行導演，可能是他出的點子。另外蠻有趣的是扮演二兒子的是《旺扎的雨靴》里面的旺扎的演員，一個長鏡頭下，當眾拆開避孕套，油乎乎的拽開，然后吹成巨大的氣球，第一次吹失敗了，第二次才成功的那部分，特別有喜感，電影院傳來陣陣笑聲。不過，感覺有點為難旺扎這個小演員了。他到底是拍了幾遍才成功的，看來演員真是一個犧牲很大的行業(yè)。希望制片組除了標注“本片沒有動物受到傷害”后面再加一個，“本片的孩子都受到了科學的教育引導”(開玩笑）。給演員們點贊。

電影去掉了小說中很多對爺爺?shù)拿枋?，比如阿爸扎?個避孕套以后，孩子是大哭了的，爺爺特別愛護這倆孩子。大兒子放學回家，爺爺一直問，在學校有沒有吃苦。爺爺還陪三個孩子，玩一個四個小動物的游戲，爺爺委屈做了最小的那個，心甘情愿的接受孩子們的捉弄。這些孩子的要求，爺爺都滿足了，基本上是溺愛級別的。跟萬總之前其他電影中的爺爺，是一模一樣的。電影則增加了通過給爺爺搓背上的老皮，這樣的特別親近的行為來表現(xiàn)的。電影中還增加了爺爺吐槽摩托沒有馬匹好用，以及吐槽電視里播放的人工授精，是不是經(jīng)書里世界末日到來的預言等情節(jié)，把爺爺?shù)目贪褰o放大了。其實小說里爺爺特別可愛。另外，電影最終爺爺是放羊時候病死的，而小說里是放羊摔死的，少了一些命運的捉弄感。

大兒子，爺爺，爸爸

關(guān)于大兒子在小說中描述還是挺多的，是個特別容易對別人共情的孩子，他幫小姨媽化緣時候登記名字，答應(yīng)倆弟弟賺錢后給買好吃的，回家一直在幫家里干活，幫爸爸給羊配種，還在母羊要賣掉的時候表達了不忍，最終為了爺爺能轉(zhuǎn)世回家里，而想輟學，其實也是很順理成章的。在電影中，對大兒子的刻畫則多了兩場夢，第一場夢就是前文提到的倆弟弟把他的神痣給拿去玩耍。第二場夢是他在湖邊找尋水中倒影里的爺爺。一個對弟弟，一個對爺爺，兩種明顯差別的光線下，是哥哥對兩代人思想，匯聚于在自己身上的矛盾的表達。夢在電影中，多為角色所欲所求的表達，哥哥在夢里夢到兩個弟弟歡快的把痣帶走，是一種他對自己承載了太多奶奶的轉(zhuǎn)世信仰，希望被弟弟們把這種信仰歡快的化解的影像化表述。而對于爺爺去世的時候，他自己沉重的追尋，則是又期望通過信仰來換回爺爺能在身邊的視覺表達。一個放下，一個拿起，是這個年紀稍長的孩子眼里，對信仰的徘徊。

想視頻學習養(yǎng)羊的可以放棄了，就這幾個鏡頭

小說里關(guān)于羊配種的描寫，不是一般的多。《烏金的牙齒》小說豆瓣網(wǎng)友評論，簡直是養(yǎng)羊?qū)I(yè)手冊，毫不夸張啊。電影大部分都刪掉了。導演說拍攝的時候是不是交配的季節(jié)，估計拍起來難度有點大。

電影中換哨子的小孩爸爸是《塔洛》主演，這場戲是小說沒有的，充滿喜感，據(jù)說塔洛的演員在藏區(qū)的咖位很高，類似趙本山，這次也是回歸自己擅長的喜劇了。劇情上不僅凸出了周圍同齡男人中，很多人性知識匱乏，思想非常保守的情況。而且也體現(xiàn)了爸爸對倆孩子的包容，要我爸早就揍我了。這個客串出現(xiàn)的時候，我非常驚喜。就像在《地球最后的夜晚》里的看到《路邊野餐》里面的癡情男人，在《路過未來》里看到《告訴他們我乘仙鶴去了》的爺爺，以及《我和我的家鄉(xiāng)》里看到《平原上的夏洛克》里面的舅舅一樣，不同的故事里面，人物背景的短暫共享，簡直是給粉絲的禮物。當然我覺得這場戲也有可能是萬總夾帶私貨，想改觀眾普及如何用藥水給羊除蟲。

電影刪掉了一些給爸爸借種羊的朋友的描述，基本上小說中每次夸種羊交配能力強都會加一句“好像是在夸他自己”，可能是男性之間性能力的攀比，與主要劇情無關(guān)。

電影刪掉了一些村里人，緋言緋語議論阿媽打掉孩子，違背上師的天意的描述。這種來自群體的壓力，電影沒有表現(xiàn)。

再有就是小說里，種羊是從新疆買的，但是電影里改成個我不認識的地方。電影里最后賣母羊是給回族兄弟的，但小說里只寫了給羊販。

小說里還有一些女醫(yī)生的同事，男醫(yī)一直沒結(jié)婚，大家吐槽他，他反駁結(jié)婚會失去自由。

電影最后所有人一起看氣球的部分，也是書里沒有的。

電影里增加了一段，尼姑去學校看到版報上寫了四句話，好像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一些動物在一起，就能成為好朋友之類的。完全不知道啥意思，藏區(qū)知識盲區(qū)。

電影里面?zhèn)z調(diào)皮的小孩，阿爸，以及借給阿爸種羊的朋友，都側(cè)背一個挎包，好像睡覺的時候也背。二刷拉著同事去看，同事說這是不是類似于腰包，放錢的。我腦海里立馬出現(xiàn)外國人心目中的說唱歌手的形象，又是一個藏區(qū)知識盲區(qū)。

后面我會提到是，尼姑妹妹的全部戲分，幾乎都是增加的。原著都沒有講尼姑出家的原因。

下面是影評的內(nèi)容

“我渴望以自己的方式講述故鄉(xiāng)的故事......一個更真實的被風刮過的故鄉(xiāng)?！边@是導演萬瑪才旦(我喜歡跟朋友喊他為萬總，有點萬磁王的感覺）寫在自己的短片小說集《烏金的牙齒》最開始的一句話。

開始，在看他小說或者電影的時候，我往往會陷入一種困惑，基于本能觸發(fā)的感動，常常與我自己的生活經(jīng)驗相違背。這種兩難也發(fā)生在理解他電影拍攝中的一些趣聞上，比如電影《塔洛》中跟隨主角的一只小羊羔，劇組最后把他放生了。這種電影中對生靈的尊重，戲里戲外如一，讓人感動。但我卻對這只小羊羔放生后，生存的更好還是更壞產(chǎn)生了疑問，放生這件事真能如人類所愿么？因為我之前看過一個追蹤南極企鵝，放生后能否存活是個復雜的工作。我這種始終無法甩掉的現(xiàn)代經(jīng)驗視角，讓我無法更好的理解他的作品。表現(xiàn)在給朋友推薦萬總電影的時候，往往會得到朋友反問，“這個事情能拍2個小時的電影么？”的反應(yīng)，這個問題《靜靜的嘛呢石》、《塔洛》都存在，在看完《撞死了一只羊》的時候，我已經(jīng)放棄給別人復述的打算了，推薦難度太高。而且由于是藏區(qū)題材，被推薦的朋友也習慣性的把電影歸納到獵奇性質(zhì)的觀光影片的范疇，認為真正打動我的是藏區(qū)這個詞本身。當我看完《氣球》我覺得，不錯，我終于可以喊朋友來看這個電影了。其實這種電影看的時候，少劇情，多細節(jié)的表述方式，很容易觸動人的。有一次，倆哥們周末約我來個文藝周末，長安大戲院的《四郎探母》也沒票了，就一起去看《旺扎的雨靴》了，看完其中一個北京哥們說旺扎在學校的幾個情節(jié)特別感動，想起了他小學時候在教室外跟人瘋玩的畫面。很久沒有這種靜靜的看完一個故事的體驗了。

這個電影的小說版收錄于萬總2019年出版的《烏金的牙齒》，在13個故事中，《氣球》排到了第9個。如同一張流行唱片一樣，中后段的幾首歌，一般是專輯理念傳達的比較明確之后，開始技巧嫻熟的融合流行上口和藝術(shù)思考的一首歌。比如周杰倫《范特西》這張專輯，中后段的歌是《威廉古堡》和《雙節(jié)棍》，都面臨著是粉絲珍藏，還是火遍大街小巷，二選一命運的作品?！稓馇颉芬簿哂羞@種特點，根據(jù)觀影前平遙電影節(jié)和電影的觀眾反饋來看，這個電影是萬瑪才旦最接近觀眾的一次。當我走進點映的電影院候場區(qū)，預告片循環(huán)播放的幾個鏡頭也是賺足了眼球，“生育還是節(jié)育”，“信仰還是現(xiàn)實”，以及一個婦人想流產(chǎn)被老公扇了一巴掌的畫面，足夠的吸引眼球。我想這次導演莫非是要放下“自己的方式”，來用一個大眾的視角去講故事了么？

點映結(jié)束，我的觀影體驗是非常流暢的，觀眾前半段可以當輕喜劇看，后半段開始賺足眼淚，當然也沒有《我不是藥神》那種割裂感很強的感覺。甚至以固定機位深受粉絲喜愛的攝影師呂松野，這次居然幾乎全程手持，坐在第一排的我差點晃暈了，泰國調(diào)色師的手筆下也出現(xiàn)了那種藝術(shù)小清新的濾鏡，可見努力的想靠近觀眾的觀影習慣。不過更讓我感嘆的是，電影版本的《氣球》不僅足夠的世俗化，而且寓言化方面走的也足夠的遠。解讀的可能性超也很高。一千個讀者，這次可能會解讀出兩千個《哈姆雷特》了。這種世俗化在將我拉到他的故事里面以后，反而又把那個寓言化的故事講的更清晰了。也可以進行類似于商業(yè)大片《盜夢空間》般的解讀和探討。不過被大家定義為文藝片的電影，往往存在著表述不是很直白，而且經(jīng)常把寓言部分藏的很深，來擴大觀眾解讀的可能性的特點。本意是千人前面，引人深思，但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走上《地球最后的夜晚》那種兩極分化的境界，或者《擺渡人》那種口碑撲街的尷尬。所以這次，我打算做一個電影解讀，并且?guī)е?8歲的我和30歲的我，兩個視角去解讀這個故事。

18歲的我，可能會這么理解這個電影。

如同觀眾反饋，這確實是一部藏區(qū)人自己的女性電影。如同《月光男孩》之于美國的黑色族裔人口一樣，自己人講述身邊的故事，沒有獵奇視角，更加真實可信，更能打動人。故事里一直念佛經(jīng)，希望來生好好轉(zhuǎn)世的藏區(qū)爺爺，疼愛著三個孫兒。生活雖然貧困但感情和美的藏區(qū)夫妻倆，一起操持著家里的大小事情。大兒子在縣城的中學學習還不錯，二兒子和三兒子調(diào)皮搗蛋，天真爛漫，但尊敬老人，健康活潑。

兩個調(diào)皮搗蛋的孩子引發(fā)的血案

《旺扎的雨靴》里嚴肅了全片小演員在這個電影里放飛了一把自我

一天兩個小孩把阿媽僅有的一個避孕套當成氣球，跟小朋友換了個口哨。而陰差陽錯的是，當天正好是母羊授種的日子，生理上受到刺激的阿爸，發(fā)現(xiàn)避孕套已經(jīng)沒了的時候，已經(jīng)欲火焚身。這樣啼笑皆非的故事下，是萬瑪才旦少有的如同寧浩的《瘋狂的石頭》一樣，多線并行發(fā)展，最終醞釀故事最精彩時候的電影拍攝手法。劇情最精彩的情節(jié)正是，爺爺放羊中生病去世后，上師喇嘛預測爺爺會今年投胎轉(zhuǎn)世回家里，而阿媽恰好又懷孕了，家人都堅信這個肚子里的孩子就是爺爺轉(zhuǎn)世。全家的深信不疑，和阿媽并不情愿的生養(yǎng)，呈現(xiàn)了我國熒幕上首個，信仰和現(xiàn)實的沖擊。是藏區(qū)電影第一次大膽的審視傳統(tǒng)和現(xiàn)代生育觀。不僅對藏區(qū)，甚至現(xiàn)在還有大部分對性持有的歪曲解讀的人來說，都是具有很強的教育意義的。再開一點腦洞來看，這個故事甚至匹配了好萊塢電影的敘事套路，比如把設(shè)定做一個調(diào)整。在未來的科幻世界，由于某種原因，地球總生命的數(shù)量是恒定，每死一個人便會通過搖號把這個人的生命分配下去。一家老人逝去后，搖號不僅沒有落到別人家里，極其低概率的又回到了自己家。而家里的錢只夠第一個孩子去上學使用。中簽的女人的命運何去何從，能否選擇質(zhì)疑搖號機器，能否在自我選擇和家人選擇之間進行平衡。這樣的科幻片，也是非常具有看點的。這也就是點映時候，萬總爆料他目前的電影，大部分是現(xiàn)有小說，后選擇適合電影化的故事進行改編，他自己寫的很多故事沒有改編的可能性。而《氣球》則本來是個電影劇本，后來又改成小說出版，之后有機會到了又拿來做了一部電影。目前公開的資料中，導演小說構(gòu)建之初是在中關(guān)村看到一個紅色氣球而起的。當時覺得文藝圈做事真隨意，但看完電影感覺導演想表達的是，同一片天，同一個氣球下，是有的人在藏區(qū)放羊，有的人在中關(guān)村寫代碼，這一極具畫面感的思考源點，引起了這個故事。所以故事的可看性和畫面的沖擊力，是這個故事的誕生便具有的特質(zhì)。

現(xiàn)在的我，是這么解讀這個電影的。

如果這個故事還是停留在這個世俗化的階段，其實在九年義務(wù)階段普及性教育和醫(yī)療體系內(nèi)開展性知識講座，反而比讓一部受眾很難擴大化的文藝片來承載這個教育功能，更有效一些。而且又逢二胎政策放開，這個電影的推出顯得有點不合時宜。目前來看，拍一個多個孩子更幸福的電影顯然更符合當下的社會主流。用藏區(qū)題材來承載一個，大部分導演不敢涉及的計劃生育國策與家庭訴求矛盾的題材，顯然也不是萬總想要此片承載的。那這個電影的目的便不再是教育意義，也絕不想闖入女權(quán)主義的討論語境。

我們不妨注意一個細節(jié)，這個電影雖然并沒有很明確他的發(fā)生的故事年份，但通過劇中父親用的手機和家里放著的電視，以及臺詞提到的世界末日是不是快來了推測，這個故事應(yīng)該發(fā)生在九十年代末期。我是90年出生，應(yīng)該跟劇中兩個小孩的年紀相仿，我姐姐的年紀應(yīng)該和居中的大兒子相仿。那個年代港澳回歸，克隆羊出現(xiàn)，電視上播放取締某某團體的新聞，猶如昨日。整個社會尚處于一個張亞東形容樸樹《New boy》想傳遞的，舊的還未過去，新的還未到來的交界點，人人雖然未準備好，但卻亢奮而又好奇的等待著新千年的到來，的這一理念。這樣的背景下，人們往往匆忙的站著自己的立場，表達著自己的態(tài)度，難免會有些當局者迷。新世紀已經(jīng)進入第三個十年，此時回看彼時，反而是最恰當?shù)臅r機。

映后交流環(huán)節(jié)，主持人問導演，電影從小說到劇本有什么難度。萬總說，小說篇幅有限，需要擴充，不能機械式的增加時長，所以利用這個契機，好好的創(chuàng)作了阿媽的妹妹，一個尼姑的故事。另外這個故事也是有功能的，能強化某種對立面。

一個上下左右二分的鏡頭

觀眾提問環(huán)節(jié)，有個蒙族導演提問，阿媽從醫(yī)院確診懷孕回來，阿爸在掛羊骨頭的上下二分鏡頭有何含義的時候，導演又強調(diào)了本片中處處強化的某種對立，這種對立貫穿了全片。

姐姐和妹妹

剛才分析的我18歲可能有點理解，其實妹妹出家的故事是多余的。其實妹妹的故事，是解讀《氣球》的關(guān)鍵，我們首先來回憶一下尼姑的故事。尼姑去中學接大外甥這件事，通過電影可以看全家可能是不知道的，只是有一句“江洋說他自己回來”的臺詞?？雌饋硐袷桥加龅膱鼍埃袷亲约旱挠媱澓玫?，她想見自己曾經(jīng)的塵世愛人，大外甥的藏語老師。所以我懷疑尼姑是故意去學校的，而且叮囑大外甥不要跟家里說，以免他阿媽來阻止自己。這一點在車上尼姑跟大外甥的對話也可以看出端倪，她雖然沒承認看過這本書，但她好像是知道書里寫的內(nèi)容，跟外甥說“你長大了就懂了”，而且大外甥說和同學們都看過這本書，顯然同學們之間是會討論這個書的故事的，大外甥其實隱隱約約知道尼姑和老師之間的關(guān)系。尼姑雖然一直不撒謊，但也一直沒有表露自己的真實意圖，可能是“出家人不能撒謊”，又是個藏區(qū)知識盲區(qū)。之后不怕燙手的去取被阿媽燒掉的書的時候，可以明確的是尼姑依舊愿意為老師付出自己。電影中對尼姑的描寫很少，所以不妨大膽的腦補一下。父母早亡，一直受姐姐照顧的，敢愛敢恨的年輕女孩，愛上了一個夢想不是放羊養(yǎng)家，而是喜歡寫作的藏族小伙。與眾不同的愛情，需要兩人齊心協(xié)力搭建一座支撐新生活和舊信仰之間的橋梁，當時的社會背景下少有人能處理好這些事情。我一起看電影的朋友說，有可能是倆人婚前發(fā)生了性關(guān)系，別村里人看到了。總之在某種不可抗力下，后來小伙跟別人結(jié)了婚。但是妹妹無法接受這些，她不像姐姐懂得隱忍，直率的性格下，這個年輕女孩投奔喇嘛廟，成為尼姑，萬物皆空，放下一切，開始修行。或者為了刺激愛寫作的小伙，讓他為一些錯誤而后悔?？傊畠扇朔珠_后，再沒見面。妹妹的尼姑修行中，最大的困難就是這段俗家愛情，她會忍不住不斷的通過各種渠道關(guān)注著這個小伙。后來她看到了小伙出版的小說，也化解了當年的誤會，但小伙已經(jīng)結(jié)婚，事情沒有挽回的可能來。當?shù)弥@個小伙離婚，而且又去了大外甥的學校教書的時候，她凡心再起。借著給寺廟化緣的機會，再次回到他的視野，這可能是他唯一一個再次回到她身邊的機會。但包括尼姑姐姐在內(nèi)的大家，都認為他害了妹妹，甚至認為他這種道德敗壞的人，可能會給學生傳達壞思想。一切都沒有挽回的可能了。

曾經(jīng)的一對戀人，一個剛離婚，一個已經(jīng)出家

這個尼姑和塵世姻緣的故事，其實與藏區(qū)生育問題比起來，更有萬總的風格一些?？偨Y(jié)一下妹妹的特點，可能是一個比較猶豫的人，特別是對感情?；氐綄а萏岬降膶α?，以及片中一個，姐姐妹妹前后站位的畫面，來推測尼姑的故事所發(fā)揮的功能，來再審視一下尼姑的姐姐。

從小父母雙亡，姐姐早早承擔起母親的角色照顧妹妹，但誰的內(nèi)心又何嘗不是高原上光屁股奔跑的小孩，但她別無選擇。被迫成熟的姐姐，選擇嫁給了養(yǎng)羊為生的男人。生活稍微有點貧困，但老公為人善良，老實，尊敬老人。孩子因為調(diào)皮，被對方家長找上來批評，這男人依然能理解孩子的天性，不去責怪他們。對于錢的問題，男人看似粗線條，但也盤算著全家的開支情況，雖然手頭錢不夠多，但也非常識大體，絕不會苦了孩子讀書的錢。并且在大兒子為了想要爺爺轉(zhuǎn)世，替家里省錢，要輟學的時候，快速準確進行了拒絕。這樣的家庭和老公，她其實是知足的。片中也大部分時候也都是洋溢著幸福的面容。而且在跟女醫(yī)生交流時候，明知人家用不到避孕套的情況下，又說自己一個避孕套根本不夠，多多少少有點無意間的炫耀自己幸福的感覺。

妹妹和姐姐的差別和比較，其實有點像我和姐姐。那一年我在榆次讀高中，姐姐讀大專，幾乎是我倆一起玩的最后時光了。之后我跑到了青島上大學，姐姐在榆次打了一段時間工，扛不住家人強烈要求，回了老家，做了煤礦的保潔員，找到了自己心儀的丈夫，安穩(wěn)的生了2個男孩。而我，雖然沒有像電影里的妹妹一樣出家，但在北京工作快9年了，也多多少少成為了微博熱搜中的“佛系”青年了，也算看起來跟佛這個字，沾了一點邊。剛工作我時我也曾經(jīng)有過北京生活比姐姐好的優(yōu)越感，也有過感慨姐姐被困到那個長大的村子里。直到今年媽媽臨時決定要來北京看病，我想叫姐姐一起陪她過來體驗下北京的生活，姐姐雖然同意了。但媽媽跟我說，你姐她想陪大兒子放學后一起做作業(yè)，想為小兒子準備上幼兒園的東西，其實是去不了北京的，更不會想去北京玩。最終姐姐沒有來。我突然發(fā)現(xiàn)，姐姐不是困住了，而是找到她力所能及的幸福，所以扎根了。我自以為的優(yōu)越感，在她那里并沒有特別在意，姐姐更不會有自卑感。孩子和家庭成為了她最終的選擇，過程是出于無奈還是主動選擇，似乎也不必多提。我姐的果斷，和我現(xiàn)在處在北京東猶豫，形成了對比。之前看過的《少年謝爾頓》中有一集，忙于照顧三個孩子和老公，以及給社區(qū)教會做義務(wù)工作，的謝爾頓媽媽，突然有一天遇到了和謝爾頓一樣，也愛研究物理的女同學來家里做作業(yè)。女同學在看到謝爾頓媽媽忙里忙外的照顧他們學習的時候，生氣的跟謝爾頓媽媽說，外面正在流行女權(quán)運動，你這樣在家里做主婦是不對的。謝爾頓媽媽又莫名其妙，又生氣，但不知道如何回答。過了一會兒，謝爾頓媽媽好像明確了一下自己的觀點，果斷的告訴那個女孩子，這是她的選擇，她并沒有感覺痛苦。此時的女學生也露出了似懂非懂的表情。

此時再回想本片營銷材料中，信仰和現(xiàn)實的矛盾，不應(yīng)該被簡單具象為當?shù)厝罕姷男叛鲚喕?，與自己作為女性不愿意承載這個生育，之間的矛盾。首先媽媽想要打掉孩子，并不是因為《少年謝爾頓》里那個女學生理解的女權(quán)主義。從電影中幾個細節(jié)可以看出來，女醫(yī)生在吧啦吧啦介紹自己一個孩子多么好的時候，阿媽是全程走神的。女醫(yī)生忙忙碌碌的工作，賺穩(wěn)定的工資收入的生活，離阿媽還是有點遠的，不是少生一個孩子就可以解決的，阿媽也沒有表現(xiàn)出羨慕和期待。女醫(yī)生在等待阿媽懷孕檢測時候一直在發(fā)呆，我想她那幾分鐘應(yīng)該也在回想自己這些年做的選擇和結(jié)果，是不是也不一定是最幸福的。另外預告片中阿媽被阿爸說是妖女，扇巴掌的畫面，其實是類似綜藝中錯接因果出現(xiàn)的戲劇性效果。阿媽被阿爸扇巴掌是因為，阿媽說了自己所有的擔心，怕家里錢少家人生活不下去，阿爸稱她在找借口，并在阿媽說養(yǎng)孩子這件事，阿爸沒有能力做好的情況下，才沖動的，我理解是一種男人不愿意被說沒本事的應(yīng)激反應(yīng)。事后阿爸道歉，并提出自己戒煙戒酒省錢，我覺得還蠻誠懇的。事實上爺爺死后，阿爸戴上了帽子，也不抽煙了，只從一個舊礦泉水瓶子里面喝水，確實做出了改變。其實阿媽全片沒有說信仰讓她不快樂，更沒有上升到封建迷信的層面，她唯一質(zhì)疑的是上師是不是弄錯了。其實上師的原話并沒有具體到阿爺轉(zhuǎn)世投胎到哪里，而阿爸則直接的理解為剛懷孕的孩子。阿媽夢到母羊懷疑，并試圖暗指爺爺轉(zhuǎn)世為小羊，我覺得不是阿媽撒謊。只是大家都以為她肚子里的是阿爺轉(zhuǎn)世，她無力辯解。事實上我認為賣掉的那只母羊，可能真的懷孕了。阿媽全片一步步的絕望實際上不是因為自己受不了生孩子的苦，而是周圍人一個個的不理解她。首先是妹妹的反對，妹妹一方面說死者想回家不能如愿，會很痛苦，另一方面拿出的上師的權(quán)威，讓做姐姐的感覺到知心姐妹的疏遠；然后是阿爸的反對，阿爸選擇即便降低三個孩子的生活水平，也要讓自己的爸爸轉(zhuǎn)世到自己家，讓她再次感受到疏遠；最后是她最在意的孩子本身，在爺爺轉(zhuǎn)世到自己家和交生活費上學之間，也選擇了爺爺。她打掉孩子，這一個選擇，讓亡靈，妹妹，老公，孩子，這四個人進入了兩難的境地。那么，阿媽是應(yīng)該堅持自己內(nèi)心的選擇，還是為她三個最愛的人做出妥協(xié)。我想這種兩難，可能與妹妹當年的兩難，是高度一致的。妹妹當時選擇了出家，又回來找塵世愛人的猶豫，和阿媽的果斷和擔當，正好也是萬總想要做的一次對比。片中阿媽說是沒看過小說，我覺得是撒謊，藏文老師和尼姑之間的故事，阿媽是唯一一個知道真相的人，但她選擇讓妹妹不再猶豫，幫妹妹趕走了老師。阿媽要對家人負責，妹妹要對一心所向的佛負責。

與好萊塢必備一個反派的粗暴套路不同的是，古希臘悲劇典型的劇情模式，人人都很慘，但人人都不是元兇，以此來警醒世人。我認為《氣球》綜合了這兩者，而且萬總的電影總是會用自己更柔和的方式，給出兼具信仰力量和人文關(guān)懷的答案。人間的苦難是無可避免的，言語之間傳遞的誤解也是無可避免的，這與法律和道德，甚至是信仰條文，我暫時稱為社會規(guī)條的進化沒有必然聯(lián)系的。社會規(guī)條，一直承擔著指導人類行為往美好世界發(fā)展的功能。隨著社會的不斷變化，和人認知世界能力的提升，規(guī)條會看起來顯得幼稚，有人選擇徹底拋棄，有人選擇原教旨主義般的照搬，都不是可取的。透過沿用幾代人的規(guī)條文字，尋找其中最本真的價值，并與現(xiàn)代生活進行縫合是一個需要智慧和包容能力的任務(wù)。

萬總做了自己的嘗試，電影的結(jié)局做了非常明確的呈現(xiàn)，阿媽沒有打掉孩子，放下了自己的堅持，成全了四個最愛的人。跟尼姑妹妹上廟里之前，阿媽差不多已經(jīng)說出了自己的決定，她只是羨慕尼姑當年的選擇，沒有愛恨情仇，讓自己的下半生不再牽掛。而阿媽已經(jīng)沒辦法無牽無掛的脫離紅塵，她還是要對自己的孩子和老公負責的，現(xiàn)在的離開反而是一種不負責任。并且臨走時候，給家人準備好了餅干，并主動告訴他阿媽沒事。雖然阿媽沒有說會不會出家，但我更傾向于理解阿媽去廟里，更多的是想陪妹妹度過可能發(fā)生的留戀紅塵的日子，和妹妹一起走過可能來臨的艱難。畢竟進廟里的事情，是妹妹提出來的。此刻的媽媽，便是萬總電影里反復出現(xiàn)的，那個愿意把自己的視力送給瞎子乞丐的智美更登。

媽媽陪尼姑帶著化緣了一堆的食物去寺廟，這個馕有夠大！

另外，其實片中的父親也不是一個反面角色，從他賣母羊時候有點麻木的表情可以看出，他其實也很不舍，電影里對這只羊只有一句“她好像能聽懂我說話”的臺詞，但這只羊在書中有很多的描述，其實這只羊非常有靈性，總是跟阿爸互動，互相刷個小脾氣什么的。而且阿爸做出了我認為最正確的一個選擇，先別管日后怎么樣，大兒子是絕不能因為想讓爺爺轉(zhuǎn)世到自己家，而輟學的。結(jié)合我自己的經(jīng)驗，九幾年的時候很多父母對學習知識的重視程度，遠不如現(xiàn)在，當時很多家長學著學著，就讓孩子回家?guī)兔Ω苫盍?。我們村里一般只有我媽和她同事的孩子，因為自己是老師，還很注重孩子的教育。我挺感謝我媽，在我沒考上大學的那年，堅定的讓我再試一年，而且差點放棄了自己的老師工作，為了她學生拼命一輩子的她，就那一年給了我，她的堅持讓我成為現(xiàn)在的我。

最后兩個調(diào)皮搗蛋小兒子的命運，萬總其實給出的解釋已經(jīng)比較清晰。對于大家認為是奶奶轉(zhuǎn)世的大兒子身上的痣，成為了兩個孩子眼里的玩具，光著屁股帶走了，這個夢。跟電影結(jié)尾，阿爸鄭重的買回氣球給他們玩，形成呼應(yīng)。阿爸沉重的完成氣球約定，走遍市場快要放棄的時候，買了最大也可能是最貴的氣球，在孩子眼中可能只是天真爛漫的玩具。老人們對信仰的堅守，大人需要面對的信仰和現(xiàn)實的矛盾，在下一代的孩子身上可能已經(jīng)不是包袱。孩子們會用更遵循人性本能的觀念下，去生活，輕裝上陣，面對新的，現(xiàn)代的，更好的世界。而且孩子們迎合自己本能，開心的也能長大。這個過程，就如同那個空中的氣球一樣，那么美好和絢爛。所有人都遠遠的看著他們美好著他們，見證著他們，如同極樂世界一般。

所以，這個大風刮過的藏區(qū)，通過藏區(qū)自己人講出來，才是最美的。

最后還想刊登一個征友啟事。

其實在接觸萬總的電影之前，因為主流媒體能接觸的信息極少，以及其他一些眾所周知的原因，我對藏區(qū)是有一些誤解的。我也沒有主動去了解那個地方的動機，被動接受的消息其實特別少，也不準確。直到去年去九寨溝阿壩州的時候，我都沒有想到，突然進了藏區(qū)，當時見到了一群課間在玩耍，追逐打鬧的小喇嘛，看著好開心。但我都躲到很遠，生怕他們找我聊天。

阿壩州的喇嘛廟和下課后打鬧的小喇嘛們

我的工作是城市規(guī)劃，大部分的省我都去過了，唯獨沒有接過藏區(qū)的項目。這種曾經(jīng)的誤解，讓我越來越感到有點愧疚。我開始在微博、豆瓣、知乎、甚至qq的好友找一找功能，想遇到一個愿意跟我聊聊藏區(qū)的網(wǎng)友，或者是筆友。一方面幫我更了解他的生活，另一方面看我能不能有什么幫助他們的地方。但是目前為止，很少能收到回復。而且谷歌翻譯、微軟翻譯，甚至百度翻譯都不支持藏語和普通話的翻譯，點映票多出一張的時候，我甚至都豆油過一個想看《氣球》的豆友，但是他那天有課。哎，一直就是個遺憾了。

一個上課遲到了的喇嘛

最后的最后

回憶一下點映當天，快到提問環(huán)節(jié)的時候，我小米手環(huán)測心跳都120了。我問導演，可不可像王家衛(wèi)和昆丁達斯汀諾一樣，以打造一個萬瑪才旦的平行宇宙，好讓我們能看到更多此類的電影。導演特別誠懇的回答，他會努力的。交流結(jié)束以后，主創(chuàng)離場時候，他特別看了我一眼，沖我揮了一下手。拿著《五金的牙齒》這本書的我，本來已經(jīng)放棄找他簽名了，因為主持人一直說很晚了，我們是最后一場，因為控制時間我都不敢去打擾他。但這個揮手，我直接條件反射般的站了起來，去后臺找他要了個簽名。特別的是，這個簽名是我讓萬總特意簽到《站著打瞌睡的女孩》那一頁的，這個故事是我想送給我特別的人的，我和她都不愛說心里話，希望我們之間的多一些交流，少一些誤會。

下面是當晚寫的內(nèi)容，有點魔怔了，本來想刪掉，但還是留著吧，但這應(yīng)該是信仰的力量吧，我想還是把這段話留著。

已經(jīng)十二點了，我不敢睡著，想用一句話來記住今晚的情緒，寫著寫著就變成了一段話。

剛簽完名，不敢打開看簽名

《氣球》點映活動結(jié)束已經(jīng)一個小時了，我還是不敢看導演給我簽的名，生怕打開后發(fā)現(xiàn)沒了，生怕今晚只是一場夢。一年前，姐姐被網(wǎng)絡(luò)詐騙，欠了十萬貸款，她本來是想給一個三年級，一個還沒上幼兒園的孩子們掙一些外快的。這比錢對從因痛風從煤礦下崗的姐夫來說，簡直是晴天霹靂，他努力做到不發(fā)脾氣，但讓他借錢來真的很難。我的父母終于也在收到電話恐嚇之后，給我打電話罵我姐，排解心中不快。壓力之下，最終我承擔了這一切費用，和家人的負面情緒，努力撐下去。過了很久，在媽媽的一次催婚中，我還是崩潰了，我不是那個在北京無所不能的兒子。我媽說，我變了，不是那個乖孩子了。那天看《靜靜的嘛呢石》，一個很難接觸到電視，但卻極度想看《西游記》的小喇嘛，居然可以為了帶爺爺看戲，為了看望哥哥，為了陪妹妹和弟弟玩，為了給師傅和活佛遞VCD，而犧牲了幾乎全部自己看電視的時間。他問阿爸要裝光盤盒子的時候，那個蒼涼的畫面，我?guī)缀醪桓以倏矗蓱z，但又神圣。

手拿光盤盒子，不舍的看著爸爸和電視遠去的小喇嘛

這不就是能贈予瞎子雙眼的智美更登么？這個小喇嘛，解開了我所有的困惑，放下自己，幫助別人，并不委屈，而是美德。今晚的《氣球》依舊有大愛，阿媽夢到母羊懷孕，我更愿意相信是阿爺?shù)耐短ァＶ皇钱斪约旱睦瞎⒆佣紙孕潘龖阎木褪前斵D(zhuǎn)世的時候，她沒有選擇了。她不是自己吃不了苦，而是怕兒子吃苦。最后，再窮阿爸不會讓兒子不上學，再難阿媽也會完成兒子的心愿。人間大愛。雖然表面上這個故事是符合現(xiàn)代人營銷的女性視角，我理解其實應(yīng)該是母愛視角。所有的愛都有可能會變，母愛不會。沒有一個媽媽是自私的，媽媽說我變了，其實她是在夸我，她知道我不再逞強，從孩子變成男人了。最終我還是打開了書，盯著萬瑪才旦導演簽在《站著打瞌睡的女孩》那一頁的簽名看了好久。在我看不懂的藏文簽名下面寫了一行2020.11.18。我想他應(yīng)該是知道我擔心一覺醒來，上面的一切都沒了吧。做個時間標記，讓這一晚不會變成一個夢。

前排我們都穿紅

值得珍藏的合影

08年鄉(xiāng)鎮(zhèn)上請的攝影師拍的我家

20年我拍的我家院子和姐姐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