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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奇葩來了》第二集張曉晗出場,對蔡康永說,她12歲開始看《康熙來了》,一直看到24歲,康熙停播了,這不僅僅是個電視節(jié)目,也是她青春的見證。通過康熙,她看到了康永哥無論面對多么奇葩的人,都可以以一種對待平常人的態(tài)度來跟他們聊生活中的事情,于是她明白了,自己不必按照老師那種“好人”、“壞人”的簡單粗暴評判來生活,不必按照任何人期待自己想要的樣子而生活,最重要的是做自己,她相信總是會遇到喜歡自己的人。
馬東說,很多人說康熙是什么共同記憶,現(xiàn)象級節(jié)目,是一個文化現(xiàn)象,我覺得這些都是從制作商角度來說的,康熙之所以能夠有這么大的影響,核心是它是一個有價值主張的節(jié)目,所以他會影響別人,而真正能夠持續(xù)影響觀眾的只有價值主張。(此處應該有掌聲)
康永說,我很驚訝的是,是從一個十二歲孩子的口中聽到這件事情,因為它是一個多么隱藏的價值,而不是我現(xiàn)在來《奇葩說》可以主動說出口的事情,它永遠是一個我把它放在口袋里,不說出口,靠著做來傳達的事情,所以如果一個小孩子都能收到的話,我太驚訝了。
隨后張曉晗說了自己關于愛情的辯題,論述優(yōu)美有余,邏輯不足,稍顯啰嗦,于是蔡康永選擇了“走開”,高曉松選擇了"候著"。
就著馬東說的價值主張,其實《奇葩說》的影響逐漸擴大,也是因為它是一個有價值主張的節(jié)目,一曰真,二曰有趣,三曰包容,四曰智慧,而我認為最重要的就是第四點,跟其他所有綜藝節(jié)目最不同的就是,它向觀眾展示了,智慧也是一件很酷的事情。
好聲音歌手王韻壹(我依舊記得在《中國好聲音》舞臺上,她一曲《愛情》是多么驚艷,我第一次聽一首歌感到戰(zhàn)栗,感到她的歌聲穿入了我的骨髓,她在音樂上是很有才華的人,還有讓我欣賞的一點就是,明明自己病情嚴重所以只能留短發(fā),她卻選擇一笑而過,從不提自己有多慘。于是,不免在《奇葩說》舞臺上對她多一份期待。)在《奇葩說》舞臺上,卻再次用歌聲征服了所有人。在論述“中國音樂人光憑才華是沒有用的”時候,說到,在中國,只憑歌唱才華是不行的,同時還要是很多種人。高曉松直接說阿里音樂歡迎你,阿里音樂歡迎音樂人,同時也歡迎既是音樂人又是表演者的人,希望王韻壹在任何舞臺上都可以征服別人。(瞬間拜服)
二
三個男人一臺戲,《奇葩說》最大的看點就是馬曉康三人組合充滿智慧的語言碰撞,當我們覺得選手已經(jīng)把一個觀點表達的極致的時候,他們總能站在一個更高的角度來看待問題,于是又與選手拉開了距離。
【蔡康永】
如果說《康熙來了》是一幅幅精美的照片,那蔡康永就默默作了12年的鏡框。照片里,是小S和各種嘉賓在搞怪,在大放光彩,蔡康永永遠在旁邊紳士地笑著,暗暗掌控著節(jié)目的話題走向。直到在《奇葩說》舞臺上,人們才發(fā)現(xiàn),原來表達觀點的蔡康永如此厲害,他如果選擇當照片,豐富的閱歷和過人的智慧立刻就讓他光芒萬丈。
《康熙來了》已經(jīng)播出了12年,它是無數(shù)人的青春成長的背景,但不得不說,由于起點很高,已經(jīng)沒有突破空間了,于是它多少變成了雞肋。有多少曾經(jīng)邊扒著晚飯便看康熙的人,如今已經(jīng)很少再關注它,又有多少曾經(jīng)關注它的人在得知要停播的時候,又重新把它拿出來看。而在這樣的時機,停掉康熙確實如張曉晗所說,是一件很酷的事情。蔡康永知道,自己在康熙已經(jīng)沒有任何激情了,每天都是機械的重復,而他需要做更有挑戰(zhàn)性的事情。于是,我們才有幸在《奇葩說》的舞臺上看到這個智慧的蔡康永。
做出康熙這樣的節(jié)目,節(jié)目保持十二年,十二年沒有人罵,十二年的節(jié)目停掉得到最多的居然是理解和祝福,這些事情一樣比一樣難,而蔡康永都做到了。
【馬東】
馬東對康熙的評價是我聽過最深刻,最觸及本質的。不得不佩服馬東非凡的洞察力,他就是這樣一個聰明人。馬東是牢牢掌握著《奇葩說》巨輪的航向的船長,在他的掌控下,奇葩說勇往直前。在節(jié)目中,他雞賊地插播廣告,準確抓住梗來搞笑調節(jié)氣氛,同時,他正經(jīng)起來,又可以說出非常深刻的人生哲理。馬東的人生經(jīng)歷也十分精彩,在央視做主持人,辦比賽,在春晚舞臺上負責語言類節(jié)目,在愛奇藝做高管,制作奇葩說,創(chuàng)辦米未傳媒。
他總能順應潮流,然后引領潮流。
【高曉松】
康熙最后一集中,蔡康永講到他不想讓觀眾知道,康熙其實是一天錄5集,這檔得到千萬華人喜愛的節(jié)目其實就是幾個人倉促間完成的,因為他覺得觀眾知道這些會顯得康熙不體面,講到這里甚至他開始潸然淚下。蔡康永就是那個永遠要保持體面的蔡康永,這對他來說很重要。如果是蔡康永有著上海人骨子里的體面,那高曉松就具有典型的北京人的灑脫。蔡康永每次上節(jié)目都很注重穿著搭配,高曉松穿個大褲衩和人字拖就可以,在《奇葩來了》里,還屢屢提脫落的衣服鏈子,他不在意這些。這真是個有趣的對比。
高曉松有自信,他的觀念總是大開大合、高屋建瓴,豐富的人生閱歷讓他當?shù)闷疬@種自信。
蔡康永憑借做節(jié)目的豐富經(jīng)驗,使得他在王韻壹登場的時候,貼心的問,這樣講話,會不會傷害到她的嗓子,他總是能夠感受到他人的感受,來送出恰如其分的重視和友好,而高曉松則是基本無視這些的人。他更像一個嚴肅有惜才的考官,對待他認為不合格的人可以擺出一張臉來種種刁難,對待欣賞的人又可以不在乎他們是否對自己不敬,也要破格錄取。在辯論中,即便自己的觀念可能在蔡康永溫情攻勢的對比下,被其他人理解為不近人情,他頂多靦腆的沒有表情,也還是會堅持己見?!镀孑鈦砹恕返谝患拇笮嘏蚋邥运墒緪鬯魅肀?,旁人不斷起哄了,而高曉松自然不為所動,只是禮貌性握手,這就是他的堅持。
三
張曉晗讓我想起另一個少年作家蔣方舟,我曾經(jīng)讀過蔣寫的《故事的結局早已寫在開頭》,讀到一半就讀不下去了,這種脫離現(xiàn)實生活的少女對成人世界想象的描述,讓我覺得十分虛無縹緲。想來,從來都沒有什么少年英雄,那只是成年人為少年編造的童話。人只有經(jīng)過戀愛才能學會戀愛,只有經(jīng)過分離才能體會分離,沒有人生閱歷做支撐的言論再華麗,依舊蒼白無力。成年人一般情況下就是要比少年多出很多的閱歷,這讓雙方談話時,少年只有乖乖聽著的份。張曉晗也許是個優(yōu)秀的編故事的作者,但就目前表現(xiàn)而言,顯然尚未抓到表達觀念的精髓,期待以后的表現(xiàn)。
大胸女對高曉松的擁抱近乎執(zhí)著,而她除了胸大之外,身上并沒有其他亮點。也許一直以來周圍人的眼光讓她特別想得到類似高曉松這樣的偶像的認可,一個擁抱就是一個認可,而高曉松并不接受她這樣的邏輯。畢竟,偶像只是用來欣賞的,距離現(xiàn)實生活很遠的人,而我們也并不需要某個人的認可,我們卻極其需要也只需要對自己的認可。過了自己這關,活得也就不那么較勁了。
王韻壹在節(jié)目中感嘆作為音樂人無法靠才華吃飯,因為她想通過純粹做音樂而獲得成功,然而并沒有,于是很有一副懷才不遇的感慨。王韻壹確實有著音樂上的才華,可不幸的是,世界上有才華的人實在是太多了。在她的邏輯里,自己有才華,那么世界就欠自己一個成功,世界要適應她,但實際上,是她欠世界一個“讓自己的才華被看到”的能力,個人只有適應規(guī)則,洞悉規(guī)則之后,才能玩的轉。高曉松及時止住她的感慨,說出“音樂人也可以是優(yōu)秀的表演者”的話,顯然高明很多。
四
小時候看一部叫作《臺灣巡撫劉銘傳》的電視劇,其中有個情節(jié),劉銘傳接受慈禧太后命令,去臺灣對抗法軍。在赴臺途中,各方勢力都對他進行阻撓,甚至包括慈禧本人,劉銘傳在玩了無數(shù)心眼之后才得以去到臺灣上任。當時不明白明明都是為了大清國抗擊侵略,慈禧為什么還要阻撓劉。現(xiàn)在想想這才是真實的世界,當人想做成一件事情的時候,總是會出現(xiàn)種種困難和阻撓,假如劉在其中任何一個環(huán)節(jié)放棄,比如因抱怨慈禧而撂挑子不干,他就再也無機會成為后來的臺灣第一巡撫。
就像馬曉康一樣,事實上,世界上就是只有少數(shù)稱得上聰明的人才做成了事情。